賈張氏這張嘴可是不讓份的!
這也就是坐家門口,還顧及著秦淮茹,不然早就說開了。
你彆看秦京茹在這的時候她嫌乎的夠戧,但那也是因為秦京茹條件不好。
可你再看現在,也不知咋地了,就跟門口掉了幾滴答眼淚,就上李學武家裡幫忙去了。
這說是幫忙,還不就是乾的保姆的活兒。
她都聽見了,一個月給十五塊錢呢,還真是有那命~。
十五塊錢啊,這個時候,一農村丫頭,在這院裡都可以說牛的了。
本來你掙這麼多就夠讓人眼紅的了,你又說自己住大彆墅,屋裡多麼多麼寬敞,給她的房間多麼多麼的大。
這不是逼著她上吊嘛!
憑什麼呀!
啊,就憑長得水靈啊!
這股子氣憋在她心裡好幾天了,這些天也都沒給秦淮茹好臉色看。
不過她生氣也是歸生氣的,還是有腦子,倒是沒往出說這些個。
比如房子怎麼好,在哪,多寬敞啥的,知道李學武低調,秦淮茹也給她下了封口令。
但嘴裡說道的這些還是可以的,畢竟這院裡都知道李學武搬出去自己住了。
跟老七媳婦兒扯老婆舌就是光諷刺,卻不敢真說啥。
而就這,還被中院聽見了的秦淮茹給咳嗽了一聲呢。
賈張氏也聽見兒媳婦的提醒了,但並沒有立即就起身,她不要麵子的嘛!
你咳嗽了我就灰溜溜的回去,以後我在這個院裡還混不混了!
“哎呦!忘了吃藥了!”
賈張氏一拍大腿,站起身嘴裡念叨著便往回走,好像真忘了吃藥一般。
而老七媳婦兒則是跟坐在門柱子另一邊的老韓媳婦兒對視了一眼,便都笑了起來。
“這老太太可真逗!”
老韓媳婦兒湊了過來,坐在了賈張氏剛才的位置上,低聲笑道:“裝的還挺像!”
“她呀,現在可不敢放肆了~”
老七媳婦兒挑著眉毛道:“韓嫂子你可不知道,那秦淮茹表麵上看著笑嗬嗬的,實際上狠著呢”。
“看出來了”
老韓媳婦兒笑著道:“就衝能把她婆婆製住,那就不簡單!”
老七媳婦兒撇了撇嘴,道:“她敢不聽,瞧人秦淮茹多會來事兒啊,早先於麗沒往後院去幫忙的時候,那李處長的屋子還不都她給收拾著啊!”
“嘖嘖嘖,可不是嘛~”
老韓媳婦兒嘖舌道:“你看人家現在不就指上了嘛,好麼,一個副科級,說當就當上了”。
“說是以工代乾,可這距離題乾卻也是眼巴前的事兒了”
老七媳婦兒眨了眨眼睛,道:“我們家老七說的,秦淮茹在單位可厲害了,整個招待所都聽她的,會乾事兒著呢”。
“那是了~不會乾事兒的,還能乾事?”
老韓媳婦兒也是個好說的,都是娘們兒,這院裡的倒是叫秦淮茹搶了風光,誰不在心裡嘀咕兩句。
這會兒跟老七媳婦兒說著的時候還挑了挑眼眉,這話中的意思就已經很明顯了。
老七媳婦兒倒是個實在的,使勁扇了兩下手裡的紙殼子,低聲問道:“不能吧,沒瞅見他們倆有啥不自然的啊”。
說到這兒還晃了晃腦袋,道:“不能,倆人在一塊兒且自然著呢,要真有事兒還能叫了秦京茹去家裡幫忙?”
“嘿,這事兒誰說的清楚”
老韓媳婦兒自然不敢起誓發願地說,這就是大夏天的沒事閒磕打牙,你當全院大會呢。
老七媳婦撇了撇嘴,道:“不過要說能耐她也確實能張羅,瞧見李處長有能耐了也舍得去幫忙,這不麼,自己不惜力,還把自己妹子送過去賣力氣了”。
她是從一開始就想說說秦京茹來著,隻不過賈張氏叫秦淮茹給“咳嗽”回去了。
現在卻又是把話題拉回來了,隻是扯閒話的人換了而已。
“要我說啊,她狠就狠在這兒了,在這邊的時候自己勤勤著,夠不著了又把妹子豁出去了~”
“什麼呀~”
老韓媳婦兒低聲說道:“你以為她安好心了啊,她妹子長的跟狐狸精似的,指定沒啥好道兒,去那邊說是幫忙,說不定給了啥呢”。
老七媳婦兒湊過來低聲問道:“會不會是軋鋼廠的事兒啊,她想著借這個力辦軋鋼廠的什麼事兒啊,比如轉乾啥的?”
“備不住~我可……”
老韓媳婦兒還要再說,卻是被老七媳婦兒懟了一下,轉回頭卻是瞧見秦淮茹從後麵走過來了。
“呦,聊著呢~”
秦淮茹倒是會做人的,見麵三分笑,從不爭口舌。
而湊在一起的老七媳婦兒和老韓媳婦兒是先見著秦淮茹的,見著秦淮茹跟她們打招呼便也笑著回了。
“哎,屋裡熱,閒聊天唄~”
“淮茹,來坐下聊會兒”
其他在這邊坐著的,聽見這邊的對話也都轉過身看了過來。
見著秦淮茹從門廳走了出來,便也都或是笑著招呼,或是笑著點頭示意了。
“等回來的,去倒座房找李學武有點事兒”
秦淮茹笑著過了台階,跟打招呼的人笑著回了。
瞧見秦淮茹這麼受歡迎,那邊的閆富貴卻是有些吃味的。
這院裡可真是天翻地覆了,有了個副處長不說,又有了個副科長,這大爺的日子沒法過了,話語權都沒了。
閆富貴看著都覺得吃味了,那他兒子閆解放就更加的覺得心裡不平衡了。
瞧見秦淮茹那樣兒,撇著嘴心裡想道:不就是攀上李學武了嘛,有啥啊。
一想到這院裡借了李學武光的人還真是不少,從後往前數,聾老太太、劉海中家、傻柱家、一大爺家、秦淮茹家……
就連他們家,都曾經借過李學武的光,他大哥可不就是李學武給安排了進的軋鋼廠嘛。
這些人都給光了,為啥就不能給他個光?
瞅見自己的腿也快要好了,可自己的學也就要上完了,畢業等於失業啊!
也不知道他咋想的,見著秦淮茹走過他前麵的時候突然就開口調侃道:“呦~這大晚上的還有事啊~”
就這麼一句話,閆解放自己說完都後悔了。
瞧見周圍的人都不出聲的看著他,閆解放的臉刷的就白了。
而白過之後又刷的紅了,見著他爹犀利的眼神恨不得把腦袋紮進褲襠裡麵去。
這話要是跟他歲數一般的,身份一般的開個玩笑還成,可他也不看看眼巴前的這是誰。
再一個,這秦淮茹以前確實是沒啥地位,他爸是老師,還是院裡的三大爺。
而秦淮茹呢,僅僅是廠裡的一個臨時工,還是農村嫁到城市裡來的小寡婦。
他以前就沒瞧得起過秦淮茹,他們家的人也都沒瞧的起。
也不止是他們家,這院兒裡,前後左右住著的,有幾個瞧得起她的。
可現在不成了,秦淮茹不是臨時工了,更不是軟柿子。
眾人屏氣凝神,眼神就在這閆解放的身上打轉,等著秦淮茹說出什麼難聽的來。
而瞧見他把腦袋低下去,眾人又看向了三大爺,這子不教,父之過啊。
閆富貴這會兒也有點尷尬了,想訓斥兒子,可時間不對,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不然這事兒可真就僵住了。
可要他跟秦淮茹說對不起,他也是張不開這個口,畢竟秦淮茹跟他叫三大爺的。
就在眾人覺得秦淮茹要發飆的時候,卻是瞧見秦淮茹笑了笑,說道:“白天,隻能談公家的事,晚上了,有工夫了,才有時間問自己的事”。
笑著說完這一句,又看向了三大爺,問道:“我總不能大白天的去他辦公室麻煩他問我妹子咋樣吧?您說呢,三大爺?”
“嗨,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兒嘛”
閆富貴總算是在心裡舒了一口氣,借著秦淮茹給的台階趕緊就下來了。
“都是一個院兒住著,互相幫忙,鄰裡關係處著,這個時候算啥啊”
說完了對著秦淮茹點了點自己家老二,賠笑道:“年輕,想跟你這有能耐的姐姐處好關係,卻是不會說話的,連打招呼都不會”。
“嗨!還得是您三大爺明事理、會說話啊~”
秦淮茹一直保持著笑臉,這會兒瞅了低頭的閆解放一眼,道:“解放可得跟你爸多學習學習,在家咱們這麼鬨沒關係,出了門還不得吃虧啊!”
“是、是、是~”
閆富貴忙不迭地點頭應是道:“這年輕人啊,就是欠鍛煉,你們這都是有能耐的,多給我們說說,沒關係的”。
秦淮茹被閆解放的一句話定住了腳步,卻也是用一句話化解了自己的危機,也給三大爺台階下。
等三大爺代兒子解釋了剛才的話,把這矛盾圓上了,也解釋了自己兒子年輕說錯了話。
這不是道歉也是道歉了,可秦淮茹卻是又點了他一句,在院裡可以不搭理他,但出了這個門就是個事兒了。
這話既是說給閆解放聽的,也是說給其他人聽的,包括剛才講究她的那兩個娘們。
彆以為自己還是以前任人欺負的小寡婦了,再敢惹她,小心出了這個門就彆怪她下手狠了。
閆富貴腦袋多好使啊,瞬間就明白了秦淮茹殺雞儆猴的意思,忙不迭的點頭認錯,又把兒子的身段降低了一下,求著大家批評,也求著秦淮茹給了機會。
他也是真怕了秦淮茹的手段,能化解這種危機,又能把事情解釋明白,還能給他一個警告,同時也警告了其他人。
幾句話的事,倒是讓閆富貴不敢再小看了秦淮茹去。
而直到現在,表達了這多麼層含義的秦淮茹還是笑著臉,一副關心鄰居的樣子,讓人既佩服,又得畏懼。
等秦淮茹走過了垂花門,往倒座房那邊去了,這邊三門卻才恢複了說話聲。
老七媳婦兒眨了眨眼睛,對著同樣眼裡有了畏懼的老韓媳婦兒道:“我就說她夠狠吧!”
老韓媳婦兒:“……”
……
秦淮茹的狠是被逼出來的,對彆人狠,對自己更狠。
在這個年代,不狠一點兒,還不叫人家生吞活剝了啊。
以前她倒是想狠了,可誰搭理她呀,隻能對著自己狠,逼著自己自立自強。
沒有吃食了,就跟人家借唄,借一次、兩次,三次的時候沒臉也得舔著臉了。
要是再借不著,就不要臉了唄,女人的借不到就借男人的。
這臉重要還是活著重要?
這個問題可能不同的人能給出不同的解答,也有不同的選擇。
但對於秦淮茹來說,她沒得選。
她的臉等於家裡一老三小的命,她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好在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現在終於有機會把曾經丟的臉一份一份的撿回來了。
還是用這麼體麵的方式撿回來,拚在一起,她走起路來都能挺直了腰板了。
倒座房,晚飯還正吃著,也是因為幾人跟李學武在西院說的時間長了,晚上開飯的時間就晚了。
秦淮茹過了垂花門的時候便瞧見了李學武抱著李姝從屋裡往西屋走,這邊的窗子開著,是能直接看見傻柱家房門的,自然也能看見她從院裡出來。
李姝也許是真餓,也許就是喜歡這種氛圍,被李學武抱著來這邊轉了一圈兒已經開始跟傻柱要酒喝了。
也是傻柱逗的,拿著酒盅老比劃著,還吧唧嘴,饞李姝。
李學武拿著手絹給閨女擦了口水,再看見秦淮茹往這邊走,便也就抱著閨女往西屋來了。
秦淮茹進屋先是跟東屋正在吃飯的眾人笑著招呼了一聲,又跟傻柱逗了幾句嘴,這才來了西屋。
而她過來也是沒有關門啥的,就是依著門口的書桌坐了。
“咋不坐炕上呢?”
“去你的,你咋不坐炕上呢~”
秦淮茹哪裡不知道這邊的火炕連通的正是倒座房每天晚上都做飯的那邊爐灶。
本就熱,再坐熱炕,還不得起痱子啊。
李姝被放在了炕上,也是撒了歡的來回跑著,而李學武怕她跑掉地上,便沿著炕邊跟著。
李姝好像找到了好玩的似的,跟爸爸玩起了老鷹捉小雞。
李學武往這邊走,李姝就往那邊走,李學武往回走,她又調了個頭。
李姝玩兒的不亦樂乎,嘴裡一直咯咯咯地笑著。
秦淮茹看著李學武哄孩子的模樣也是笑著道:“跟你可比以前親多了,這孩子還得是自己養才成呢”。
“以前也這麼皮,就是那時候不會跑唄”
李學武笑著看著閨女、逗著閨女,享受著跟閨女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秦淮茹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這孩子還得是自己養,不僅僅是孩子在成長,家長也是在學習中成長。
啥叫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啊,現在李學武對於父母親的關心和在乎,也是在李姝的成長過程中學習到的,也更是感受到的。
秦淮茹也能看出李學武最近一段時間的成長,倒不是為人處世上,而是對於家人的親近程度。
以前的李學武玩世不恭,卻又精於算計,好像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很好。
但唯獨有一樣,那就是跟家裡人的關係,看著好像很親近,實際上隔著疏遠的意思。
尤其是李學武搬去了後院兒,實際上跟他們家相處起來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點啥來。
就比如李學武從來不跟他家吃飯,即便是倒座房沒了夥食,也都是於麗去後院給做。
再比如,他的夥食費和工資是跟家裡沒有關係的,有的時候給李雪的那都是兄妹之間的感情。
這工資怎麼花,存在哪兒,不跟家裡說,也不讓家裡問。
再有就是女人,李學武明顯的是有些話不跟家裡說的,也從來不主動跟家裡人問感情上的事。
包括上一個黃了的對象,如果不是他媽追著問了,也許顧寧來的時候他們都不知道第一個都黃了。
家裡人可能不知道他受傷了,但秦淮茹是知道的,這也讓秦淮茹對於李學武跟他們家的感情產生了一定的懷疑。
一家人,倒是有什麼不能坐在一起說的呢?
可能就是李學武當時還沒有長大,更沒有想好怎麼做一個兒子的角色。
現在看,李學武是一個好孫子、好兒子、好丈夫,對於李姝來說也是一個好爸爸。
秦淮茹是看著李學武一步步成長起來的,成熟起來的,與有榮焉,倍感榮幸。
“小當和槐花小時候可沒有李姝淘,更沒有李姝長的大,長的快”
秦淮茹站起身,走到炕邊看了看笨笨查查在炕上來回跑的李姝,對著李學武問道:“有一生日了嘛?”
“沒呢,農曆五月初八的,下個月二十六號”
李學武同秦淮茹站在一起,麵對著閨女,嘴裡回著秦淮茹的話。
秦淮茹卻是笑著說道:“都是你舍得供啊,一天兩瓶牛奶加雞蛋,誰家的孩子這麼養啊”。
“嗨,這不是有了嘛”
李學武是知道這個時候的孩子發育有多麼的晚的,現在他少見,但他小時候,這院裡可多初生兒。
有的孩子三四歲了才學會走,不是身體有問題,而是營養跟不上,發育的晚,說話也晚。
這會兒見著李姝跟自己咿咿呀呀的,有時候還能蹦出幾個字兒來,卻是這個時候孩子發育的好的了。
李家的孩子不一樣,李學武他們小的時候沒喝著牛奶,但喝著羊奶了。
大姥就在鄉下,那時候沒少往鄉下跑去。
而雞蛋也是沒少吃的,城裡條件不咋好,但李順還是賣了力氣的做兼職大夫,總算把家裡這些孩子們的吃食給供上了。
就看李家這些孩子們的個頭兒吧,也不是李順和上一輩有多麼高的基因,純粹就是吃的好。
這也是李家李順的工資不低的情況下,且還做兼職大夫的情況卻沒有多少錢的原因。
這小子們本身就能吃,再加上長的大,就更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