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
三人齊齊地上前,攥著手彎腰鞠躬行禮,或者說向李學武逞凶。
你彆說,這三人都挺凶的。
“擴充隊伍了?”
李學武擺了擺手,示意她們可以起來了,又指了指一邊的沙發,請了她們坐下。
中村秀二見李學武並沒有像對穀倉平二那樣苛責,就知道李桑是個憐香惜玉的好男人。
這也證明,他在跟西田健一和二宮和也兩人商量駐京辦事處組織人選的時候,提出除了安珀穀倉平二負責外,安排三人來是正確的。
在他的示意下,穀倉平二坐在了他的左手邊,三上悠亜和高橋聖子坐在了穀倉平二的左手邊。
唯獨留下明裡紬,坐在了李學武留給穀倉平二的位置。
這樣,明裡紬就坐在了李學武的身邊,一陣溫暖如玉的香氣襲來,好像會客室裡都有了陽光。
要不怎麼說,還得是小鬼咂能搞出那麼多花活兒出來呢,你看著隨手指揮,狼子野心昭顯無餘。
“李桑,咱們的合作和業務開展即將進入正軌”中村秀二解釋道:“即便沒有桃穀的事情發生,我們也要完善駐京辦事處的。”
“對於與紅星廠的合作,我們三方都是很重視的,出現這樣的事情,是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
他誠懇地說道:“為了表示誠意,我們衷心地希望您能給我們提寶貴的意見和建議,幫我們完善合作服務結構,保證合作平穩進行。”
“嗯,我想我是對這次的合作抱有意見的,也不僅僅是我。”
李學武等他說完,頓了頓,麵色嚴肅地說道:“因為貴方的嚴重錯誤,造成了我們雙方的誤會。”
“現在,不僅僅是廠領導對這次合作有了看法和懷疑,就連其他相關部門都對我們這次合作有了意見。”
“相信中村先生懂我的意思。”
“我明白,李桑,是我們的錯。”
中村秀二也不是第一次來內地了,特彆懂李學武話裡所說的相關部門的重量和含義。
你聽著很神秘,但其實可以聯想到,隻要能管這件事的,都叫相關部門。
“你剛剛提到,不願意發生這樣的事,我也是一樣的。”
李學武攤開手,說道:“我跟桃穀小姐相處的還是很融洽的,且信任她能完成我們雙方的溝通合作。”
“但是,當聽到她在這裡受傷的消息,我是接受不了的。”
“對不起,李桑”中村秀二點點頭,說道:“我知道因為我們的失誤,給您和紅星廠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願意提出補償,來挽救這一次的合作。”
“是賠償——!”
李學武眯起左眼,手指點了點沙發扶手,並未在意身邊正眨著眼睛在衝著自己放電的明裡紬。
他嚴肅地強調道:“你們應該對這一失誤和錯誤的決定做出應有的賠償,我希望你們這樣想。”
“抱歉,李桑……”
中村秀二很是為難地看著李學武,問道:“請問,您對我的表述有什麼意見嗎?我是說補償……”
“賠償,這是毋庸置疑的。”
李學武知道他在玩文字遊戲,但明確地強調道:“你們要為桃穀小姐在這一次合作中所造成的影響負責任,並且做出賠償。”
他擺了擺手,道:“中村先生,你應該相信我,我們廠對電子廠的合作是無比的信任和重視。”
“在接到您的來訪電話時,我正陪著紅星廠的李主任在鋼城調研,重點關注了電子電器廠的建設情況。”
“我們對未來的合作無比展望和期待,希望這一次的合作能給我們雙方帶來切實的利益和發展。”
“但是——!”
李學武壓抑著語氣說道:“桃穀小姐出事後,我們隻能立即停止調研工作,急切地往回趕。”
“我們是怕電子廠的合作被叫停,更擔心桃穀小姐在我們這裡出現任何的不可控事故。”
“真是太抱歉了,是我們選人用人出了問題,我們應該接受懲罰。”
中村秀二知道在這個問題上再糾纏下去,隻會引起李學武的反感。
他坦誠地說道:“我同樣十分希望這件事不會給我們的合作造成任何困擾。”
“我希望你這樣想——”
李學武看著他點點頭,說道:“這件事你回去後可以再跟其他人溝通一下,看看怎麼解決合適。”
他站起身,主動伸出手,同雙手接住他手的中村秀二握了握,說道:“希望咱們能繼續做朋友。”
“我的秘書,會帶你們去國際飯店,還是先見見桃穀小姐吧。”
“謝謝您,李桑——!”
中村秀二誠懇地對著李學武的背影鞠了一個躬。
剛剛他想提去見桃穀,可又怕李學武發火,拿對方做要挾。
但看現在,李學武這麼的光明磊落,倒是顯得他小肚雞腸了。
雖然在剛剛的談話中,李學武表現出了較為嚴肅和苛責的一麵,實話實說,中村秀二真怕他會發火,畢竟這種事誰遇到都會生氣。
知道這一次來內地,解決這件事的困難程度會很高,尤其是要過李學武這一關。
國內給他的指示是,決不允許這件事升級,變異,必須保持在商業交往和事故範疇內。
也就是說,必須通過商業手段來解決,必須他來想辦法。
李學武並未跟他兜圈子,繞彎子,很直白地告訴他,要賠償。
是的,賠償和補償是不一樣的意義,且在接下來的談判中也具有不一樣的強烈程度。
李學武早就收到了消息,卻隻在今天見了他一麵,表達了態度和要求後,還允了他去見桃穀。
他表現不出任何的欣喜,隻覺得一座大山壓了下來。
不怕他安排桃穀在內地出事故,更不怕他帶著人來耍花樣,甚至連合作項目都點明白了。
彆拿合作項目說事,他要是敢再用合作項目隱隱地威脅,李學武就敢跟他玩魚死網破。
電子電氣項目的技術和設備都已經到了鋼城,即便他現在撤走了所有的技術工程師,可紅星廠一樣能接收設備和使用設備。
到時候說不定有多少外企來繼續合作電子電器廠呢。
是他們先毀約的,任何補償和賠償都拿不到,真正在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他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讓紅星廠滿意,讓獅子大開口的李學武滿意呢?
——
“中村先生——我們該怎麼辦?”
從紅星廠裡出來,一直保持沉默的幾人上了汽車後,年齡最小的明裡紬終於沉不住氣問了出來。
“您好,請開車吧”中村秀二先是示意了司機開車,這才轉過頭,看向明裡紬用日語說道:“請記住我的話,明裡小姐,如果你能得到他的青睞,我會幫你在東京買一幢公寓,隨便你選擇哪裡。”
“中村社長,如果我也能得到那位李先生的青睞……”
就在中村秀二說完明裡紬身邊坐著的三上悠亜期待地問道:“我也能得到您的獎勵嗎?”
“當然,這件事各憑本事。”
中村秀二認真地點點頭,說道:“如果你能讓他深深地陷入到你的魅力之中,以後無論你在這裡生活,還是回到東京,我都不會吝嗇獎賞的。”
“但是,彆被我的話迷糊了頭腦,他不是你脫了衣服就能迷惑的男人,這是一頭凶猛睿智的老虎,還是會吃人的老虎。”
“您說的太恐怖了——”
後座上的明裡紬和三上悠亜對視了一眼,都覺得社長說話有些誇張了。
剛剛見到那位李先生,雖然長相很是凶悍,但看對方說話很儒雅,很和氣,好像很有學識似的。
她們都確定,社長不會說謊。
但是,兩人還是難以在內心設想對方到底有多麼凶狠。
總不會喜歡殺人吧?
這也太荒謬了,那麼溫文爾雅的一個人怎麼會用凶狠形容呢?
“其實在這裡生活也很不錯”
看著乾淨的街道,不是很繁華的城市,綠意盎然且規整的綠化,三上悠亜開口說道:“至少比東京更涼快一些,也更舒適一些。”
“我從來沒有出過國”剛剛從大學畢業的明裡紬觀望著車窗外的風景,說道:“這裡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又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
“如果合作項目得以順利進行的話”中村秀二回過頭,看著兩人說道:“我希望你們能堅持下來,即便沒有完成我的特殊任務。”
“三禾株式會社與紅星廠的合作項目很大,很重要,未來這裡的辦事處一定會擴大,甚至成立分公司,隻要你們能堅持下來。”
中村秀二認真地說道:“越懂得內地的情況,越懂得與內地經濟交往,你們的未來越光明。”
“中村社長,我們會與內地正式地建立國際關係嗎?”
明裡紬在學校裡學習的就是國際關係學,她很好奇這個。
“我知道現在兩國的貿易往來是很頻繁的,經濟和工業建設都有合作和交流,這已經是正常國際關係的前提條件了。”
“當然,我當然堅信這一點”中村秀二看著明裡紬說道:“我對你敏銳的嗅覺和意識很欣賞。”
“你應該留在這裡,多熟悉這裡,用不了幾年,兩國一定會實現正常的國際交往關係的,到時候你就是曆史和時代的見證者了。”
“如果成為曆史和時代的見證者,我們又能得到什麼?”
三上悠亜抿著嘴角說道:“我實在想不到未來幾年要在這裡工作和生活會是怎麼樣的?”
“那就用你的頭腦好好想”中村秀二看了一眼身後凶狠的三上悠亜,這姑娘早就習慣了另一種優勢,都忘了自己還有腦子。
“就像當年最先吃螃蟹的那個人一樣,誰先掌握了貿易和交流的話語權,誰就掌握了未來引領和控製貿易的建設權。”
中村秀二點了點兩人,道:“我希望你們能在這裡成長為對華貿易專家,希望在更大的國際舞台上看到你們的身影。”
“這需要怎麼做?”
三上悠亜倒是對出名有了興趣,好奇地問道:“隻需要得到那位李先生的青睞就可以了嗎?”
中村秀二:……
——
“日商代表那邊怎麼應付的?”
穀維潔從小食堂裡出來,見著李學武站在大樹下同食堂何師傅說著話,便走過來打聽了一句。
傻柱見著領導來了,笑著打了聲招呼道:“穀副主任好,那你們聊著,我這回去忙活了。”
他走的時候給李學武示意道:“晚上早點來啊,我這邊等你來了菜下鍋,穀副主任再見。”
“你們是一個院的鄰居?”
穀維潔看了笑嗬嗬的傻柱,回頭打量了李學武一眼,道:“我好像聽誰提起過。”
“誰能在您麵前提我的事啊?”
李學武笑了一聲,道:“上午從李主任那離開,就被敖副主任堵著去見了日商代表,好家夥。”
他舉起三根手指頭誇張地說道:“三個漂亮大姑娘圍堵我啊,很怕我意誌很堅定似的,足足考驗了我十多分鐘。”
“你還怕這種考驗?”
穀維潔笑著打量著他,問道:“怎麼談的,人家彆不是被你的開價太狠嚇跑了吧?”
“我怎麼看都是來者不善,卻落荒而逃的樣子呢。”
“您可千萬彆這麼想——”
李學武擺了擺手,開著玩笑說道:“我就是一璞玉渾金的淑人君子啊,您瞅瞅我,這麼一慈眉善目的,能做出那種為難人的事嗎?”
“我呀,隻是給他們擺事實,講道理,把這件事的利害關係說清楚了,但凡懂點事的,不會自己想嘛,該怎麼賠償應該主動的呀!”
“嗯——是嘛?我看看?”
穀維潔也開玩笑似的,仔細打量了李學武,點點頭說道:“你說的什麼璞玉渾金、淑人君子、慈眉善目,我怎麼一個都沒看見啊?”
“嘿——!您再仔細瞧瞧!”
李學武努力給了她一個燦爛的微笑,要多慈眉就有多善目。
穀維潔笑著躲開了,指了他提醒道:“我提醒你,千萬彆再對人這麼笑了,膽小的能嚇哭了。”
“沒您這麼寒磣人的啊——”
李學武跟穀維潔鬨了一句,瞧見何雨水拎著飯盒從小食堂裡出來,便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何雨水撇著嘴角,跟氣包似的走了過來,沒好氣地問道:“乾嘛?”
“多大仇,多大怨啊?”
李學武打量了她一眼,好笑地說道:“至於嘛,是不是放不下我啊?還是不甘心啊,咱倆不至於沒有感情交往,反目成仇吧?”
“李學武,你太自戀了吧?”
何雨水氣呼呼地瞪著他說道:“合著我何雨水隻能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了是不是?沒了你我就找不著對象了是不是?”
“我就這麼低賤,非得往你身上貼,往你身上靠,任由你嫌棄是不是?”她剛開始說著還氣哼哼的,可越說語氣越低,眼淚就往下掉,說到後來也說不下去了。
“算我辜負了你成吧?你要心裡不舒服就多罵我幾句。”
李學武將手絹遞了過去,道:“咱們都是一起長大的,甭說你因為這個跟我凶,就是平常見著了,跟我喊幾嗓子,我也得忍著。”
何雨水聽見他說,一把接過了手絹,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我沒想找你的茬兒,更不想跟你喊,我就是心裡不舒服。”
“理解,理解,我充分理解你心裡的苦,真的,我特彆理解。”
李學武點點頭,誠懇地說道:“畢竟那麼一個優秀的男人站在眼巴前,喜歡是真喜歡,卻可望而不可及,追又追不到,擱誰心裡都難受,擱我,我心裡更難受。”
“李學武——!”
雨水眼淚都顧不得擦了,抬起頭瞪著李學武,好氣又好笑地問道:“你是來安慰我的吧?”
“那沒錯的!我就是來安慰你的!不然我等在這乾什麼呀?”
李學武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理解地說道:“我以前也有個喜歡的姑娘,就住在我們院。”
“大高個,身材苗條,長的也好,能說會道的”他一邊用手比劃著形容了,一邊感慨道:“我特喜歡她,可她從來都不拿正眼看我,你說我理不理解你心裡的苦?”
“你們院?你說的是咱們那大院?”雨水擦了眼淚,問道:“你說的是前院還是後院?”
“就是咱們大院的,我說了你興許都能認識”李學武撇了撇嘴角,湊近了雨水,神秘兮兮地說道:“她哥是個廚子……”
“李學武——!”
何雨水知道自己被耍了,使勁兒推開了他,嘟著嘴,氣哼哼地問道:“我很好耍是吧?”
“你挺可愛的——”
李學武看著她笑了,拍了拍她的胳膊,說道:“好好的吧,反正都是一輩子,跟誰過不是過呢。”
“彆惦記我了,哥是你永遠都得不到的男人。”
“你是誰哥啊!”
何雨水氣的追上去想要捶他一下,可走了兩步又站住了腳。
“李學武,你剛剛說的那個,是真的嗎?”
“啥真的?哦,你問那個啊——”
李學武回過頭看向她,點點頭說道:“她哥確實是個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