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的城裡搞出來的情況影響很大,多個外事館選擇了閉館。
很多記者和從事相關工作的人員選擇了撤離。
更有一些人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的傳言,把行李搬到了國際飯店。
他們認為這裡比外事館更安全。
所以最近國際飯店的房間爆滿,出現在這裡的老外越來越多。
每到吃飯的時間,餐廳裡最多的還是外國人。
周小白這一次回來的有些匆忙,沒有提前預定房間。
所以沒房的她不想回家,隻能住在俱樂部的招待所裡。
本來是想約武哥出來玩的,可打聽到他家裡有事情,便也沒在意。
左傑最近在老兵的圈子裡越來越吃得開,越來越有麵子。
尤其是在外事館那件事上的獨到眼光和提前預判,讓他在青年彙俱樂部裡的權威日盛。
這一次的波折,很多老兵都折裡了。
不是受傷嚴重,就是被抓了。
對他們來說,堪稱是一場慘烈的教訓。
甚至比衛國那件事帶給他們的影響更劇烈。
衛國還隻是單一個體的囂張跋扈,這一次可是普遍的打擊。
所以,城裡再囂張的老兵在這個時候也選擇了韜光養晦,閉門不出。
有聰明的,或者說耐不住性子的,開始找了第二條路。
青年彙為啥能在這次的事件中明哲保身,獨樹一幟,甚至得到了一些讚許呢?
還得看青年彙的創建基礎和俱樂部的活動宗旨。
這裡更注重團結和學習,更倡導進步和提升,舉辦的活動也是圍繞著學習和進步來設定的。
鍛煉身體,保家衛國,不是進步嗎?
團結創新,勤學苦練,不算提升嗎?
左傑是很能琢磨的,主持的一些活動還請來了專家進行授課。
包括基礎的課程,他們在畢業或者學校停課以後就沒有辦法學到的外語以及文化課等等,都重新進行了設置。
對比高中學習課程和教學模式,這裡更像是一所專科大學。
也就是說,老師隻講核心,其他的需要自己看書,自己學習,自己查資料。
會員們願意學就跟著來學,不願意的也沒有人逼著他們。
隻是都在學,都在進步,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開始努力了起來。
這就顯得很詭異了。
上學的時候老師辛苦教,家長用皮帶抽,他們都不想學。
反而到了現在,老師的教學時間少了,課程更鬆散了,他們開始努力了。
這也把他們的家長整不會了,你們這是俱樂部啊,還是學校啊?
本來想著家裡的小兔崽子太能惹禍了,滿城的亂跑。
真有這個地方給他們鍛煉身體,陶冶情操,結交朋友,自然是願意支持的。
隻是沒想到,投資很少,收獲很大。
現在這些俱樂部的小年輕,十六七八歲的年齡,回到家也不淘氣了,捧著本大部頭在那研究,你說家長受得了受不了?
老子特麼都還沒讀懂馬克斯呢,你都開始看大部頭了,倒反天罡嗎?
隻是這種懷疑中帶了些許期盼和驚喜,更多的還有作壁上觀。
他們不太相信這些年輕人有足夠多的耐心和熱情學這些理論性的東西。
不過他們也不願意打擊子女的積極性,能不淘氣就已經是好事了。
不過有心的家長也在關注子女的學習情況,他們知道,淘氣能惹的禍終究有限,但文化和知識惹出來的禍無限大啊。
——
“咱們都是走在新時代裡的新青年,”左傑看著眾人講道:“我們擁有共同的理想和目標,那就是為全人類的解放事業做出更偉大的貢獻!”
……
你聽左傑說話有點中二,有點傻嗶,其實你得理解著聽,要結合實際情況和環境充分地理解他。
仔細想想,這個時候是不是就得這麼說,是不是就得標榜思想正確。
你笑話他,回頭看看後世那些豆腐文章,你就會知道,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要求和節奏。
在這個時代,想要做點什麼,那必須先強調你做的是正確的。
所以當他做今天的座談會開場講話時,花廳裡的眾人聽的都很有耐心。
他們並不認為左傑是在說大話,因為左傑已經初步具備了實現這條理想的基本條件,那就是管理一個組織。
強調了幾句口號和主題,左傑這才伸手示意了坐在身邊的周小白。
他介紹道:“小白同誌是咱們青年彙俱樂部事業比較成熟的會員了。”
“有思想、有能力、講團結。”
左傑現在說話真是老母豬帶胸罩,一套又一套,可能拽詞了。
“下麵有請周小白同誌為我們分享她在畢業以後,是如何通過自己的努力,實現個人學習和事業進步雙豐收的!”
“大家鼓掌歡迎——”
“左傑會長實在是太客氣了!”
周小白微笑著看向眾人說道:“大家也都太客氣了。”
“其實我並沒有多少才華和能力,全是這個時代賦予我的勇氣和運氣。”
她微笑著對花廳內眾人講道:“一年前的我跟你們一樣,也是坐在這裡。”
“隻是那個時候的我們沒有這麼好的條件,這座俱樂部也是今年5月份正式運營的,前期都是一邊改造一邊試運營……”
——
八月的最後一天,酷暑已經減弱,敞開的窗子裡不時的有涼風吹過。
頑皮的風拂弄著白沙窗簾,撩撥著翠綠的花和葉,吹散了眾人心頭的浮躁。
今天坐在這裡的年輕人絕大部分都不是青年彙的會員,隻是有幸受邀來這裡參觀和學習。
受最近的風潮影響,年輕人群體裡都在傳關於這座俱樂部的消息。
但無論是東風一號,還是分支機構青年彙俱樂部,對會員的考察太嚴格了。
至今隻有很少的一部分青年接到了邀請,並成為了這裡的常客。
而入會的青年無一不是年輕人群體裡的佼佼者,優秀青年。
他們在進入俱樂部以後發生的改變全都被外界看在了眼裡。
這也讓俱樂部的名聲愈加的正麵和響亮。
通過各種渠道遞交上來的申請有厚厚的一摞,這也是左傑希望看到的情況。
在經過一番背景調查之後,他羅列了一份考察名單。
從今年八月份開始,一直到明年的五月份,這些人都將成為青年彙俱樂部的預備會員。
通過考察的人員,會在明年五四青年節那天正式收到邀請函。
對於如此謹慎的入會條件和製度,並不是沒有人提出過質疑。
但大多數人都表示了認可和讚同。
越是嚴苛的條件,越能彰顯這座俱樂部的珍貴身份。
如果人人都能進,那他們反倒是不稀罕了呢。
左傑也很會安撫人心,更從李學武那裡學會了饑餓銷售的道理。
每個月都會向一些待考察人員發出邀請函,請他們來俱樂部參加茶話會活動。
既緩解了他們對這裡的急切心情,又保證了他們對這裡的關注和向往。
能看不能玩,你說氣不氣人?
是的,參觀是讓這些人看看,並不是給予他們參與活動的機會。
左傑很巧妙地稱呼他們為外圍會員。
他絕對想不到,外圍這個詞會在後世被玩壞了。
周小白並不是回來度假的,更不是回來探親的,他是被左傑邀請回來演講的。
代表青年彙俱樂部,向外圍會員講一講她的成功經驗,是如何從一名待業青年成為優秀企業管理者的。
左傑對她事業成功的解釋是天賦和努力,她自己的定義是勇氣和運氣。
至於兩人說的代表了什麼,估計花廳裡的外圍會員是聽不懂的。
在了解青年彙俱樂部以前,他們還隻是大院裡的淘氣包,或者是書呆子。
從未想過在他們這個年齡能真正地做些什麼,或者賺多少錢。
瘋玩,傻玩,瞎樂嗬,這便是時代青年男女的基本情況。
等到了這裡才發現,他們的同齡人,或者出身相當的人,乃至是同學,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和人生目標。
這種發現是很驚愕的,或者說對他們的打擊是很大的。
就好像有一條鴻溝把他們區分開來,鴻溝的那邊是成年人的世界,而他們還站在屬於孩子的世界。
這種茫然和打擊對於他們來說是很危險和致命的。
十六七歲,最是需要社會認可的年紀。
你看看參加大學習活動的那些青年普遍多大年齡就知道了,他們需要認可。
所以你說他們落後了,太幼稚了,玩的還是小兒科,他們哪裡能接受得了。
這不是區彆對待,這是層級劃分。
今天身為外圍會員的他們看周小白和左傑是先進,是成功。
殊不知一山還有一山高,他們也在仰望彆人。
青年彙是東風一號的分支機構,周小白等人仰望的就是東方一號的會員。
在這裡混的小年輕,耳濡目染之下,感受著黃乾等人的權勢和影響,自然就知道該乾什麼,該學什麼了。
所以就有家長震驚了,他們的孩子在看大部頭,而且還跟他們求問。
回過頭來,青年彙的會員也在影響著這些外圍會員。
站在門外的他們不明覺厲,隻看這些佼佼者張口閉口說話辦事都比他們更像大人,更具有智慧,他們的心早就被吸引了。
如果有一天,他們也進到這裡,成為青年彙的會員,再看外麵那些渾渾噩噩生活的同齡人,是不是也如他們現在的心境?
——
“下次彆叫我了啊,我可不來了——”
周小白喝了一口溫茶,給左傑抱怨道:“一下午都耽誤在這了。”
“講的不是很好嘛——”
左傑笑著讚許道:“我看比我講的更生動,更具有實踐效果。”
“你就寒磣我吧,反正我不來了。”
周小白捂著嘴笑了笑,看向坐在一旁的李援朝問道:“咋不說話呢?裝深沉呢?”
“嗨,咱這不是聽周老師講話呢嘛——”
李援朝笑著看了鐘悅民和張海陽一眼,嘴裡的揶揄被周小白嗔著拍了一巴掌。
他擺擺手求饒道:“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彆記我的仇。”
這話說的可不僅僅是剛剛的調侃,還有他剛剛看的這倆人。
鐘悅民追了周小白好幾個月的時間,天天接她下班回家。
張海陽跟周小白是一個大院的,就差最後的表白了。
他這故意把兩人推薦上來,還挑了周小白在的這天帶他們來聽茶話會,彆有心思呢。
隻是這種心思要掩蓋一下,所以才有了剛剛的求饒,算是不經意的道歉。
周小白卻是沒想到更深的一層,還以為湊巧了呢。
不過她現在看鐘悅民已經沒有了糾結和無奈,目光坦然而又清白。
“講的真好,我都聽入迷了——”
不等鐘悅民開口,張海陽搶先笑著鼓掌道:“今天真是受益匪淺,收獲良多。”
“張海陽,你故意的是吧?”
周小白的目光從鐘悅民的身上移開,瞪了張海陽一眼,道:“你咋來了呢?”
“彆說是為了聽我忽悠來的!”
“我先前可不知道你在這——”
張海陽憑借著同在一個大院,又是同學的身份,很是能說會道的。
他故作正經地解釋道:“今天也是沒事,正趕巧了,援朝約我來的。”
“真的?”
周小白其實沒在意他來不來,因為她根本不知道對方喜歡她。
或者說,喜歡她的人多了。
就算知道張海陽喜歡她又如何,隻不過是她眾多追求者中的一個而已。
笑著鬨了一句,她又看向麵色有些僵硬的鐘悅民問道:“你呢,為啥來啊?”
“我?我是……來陪兄弟。”
鐘悅民努力保持著鬆弛的狀態,拍了拍身邊張海陽的肩膀說道:“我們一起來的。”
“我跟悅民打了一架,後來又一起扛了回事,算是好朋友了。”
張海陽見周小白望了過來,趕緊解釋道:“不過我們並沒有惹事……”
“是沒被抓住吧?”
周小白翻了個白眼,道:“常在河邊走,難免要濕鞋,小心點吧。”
“是是是,我們這不是改邪歸正了嘛——”
張海陽一副舔狗的表情,笑嗬嗬地說道:“向組織考慮,向先進學習。”
“跟左傑學套話來了是吧?”
周小白好笑地瞥了他一眼,站起身說道:“晚上我請客,國際飯店沒位置了,就俱樂部包間吧,都彆走啊!”
“那怎麼能行呢!”張海陽噌地一下便站起來了,主動道:“怎麼能讓你請客呢,我來請,我來請。”
“坐下吧你,到這了就彆跟我客氣了——”
周小白很爽快地拍了他的肩膀,道:“想請客沒問題,等明年的。”
說完給屋裡幾人打了個招呼,便往花廳外去了。
——
“喂!人都走遠了——”
李援朝見張海陽還站在那拔著脖子往後院看,笑著提醒道:“再看魂都丟了。”
“彆鬨,我就是看看大院。”
張海陽也是夠能扯淡的,這會兒被道破了心思,有點不好意思了。
隻是他沒有注意到,剛剛搶答之後,新結交的這位兄弟已經變得沉默了。
李援朝自然是看出了鐘悅民的沉默,這才有了剛剛道破張海陽心思的話語。
這是在提醒鐘悅民,你兄弟想綠你。
張海陽的反應有點慢,或者說根本沒有意識到鐘悅民今天來的目的。
左傑玩味地看了李援朝一眼,微笑不語,端著茶杯看熱鬨。
學習活動一般放在小禮堂或者圖書館舉行,茶話會則是固定放在了這邊。
花廳的空間足夠大,這裡的植物也更豐富優美,擺設也顯得華貴。
這會兒隻剩下了他們四個人,話說的就相對私密了一些。
“周小白可真行,不聲不響的就闖下了這麼大的事業。”
舔狗2號張海陽有些羨慕地看向李援朝問道:“你現在做的那個項目就是她們單位的吧?”
“沒錯,得周總照顧,賺點小錢。”
李援朝坦然地笑了笑,說道:“你跟她是一個大院的,你不知道?”
“不知道,她現在也不回家,”張海陽微微搖頭回道:“就算是回家,她也不會說這些的。”
“那你也彆往外宣傳了。”
李援朝叮囑道:“彆擾了周總的計劃,再給人家添煩惱。”
“我當然不會胡說八道!”
張海陽很認真地點點頭,說道:“我也不會讓彆人胡說八道的。”
他這霸道的話說完,身邊坐著的舔狗一號鐘悅民臉色更難看了。
“你跟她是老同學,完全可以像我這樣,從她那裡接一些業務。”
李援朝示意了張海陽說道:“你也有一幫小兄弟,賺了錢可以大家花嘛。”
“聽說很賺錢是吧!”
張海陽還真就有這方麵的興趣,賺錢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有個機會和理由聯係周小白啊。
“不是很賺,全是辛苦錢。”
李援朝笑了笑,介紹道:“從津門港運來的鮮活海鮮,每噸提50塊錢。”
“你隻管聯係買家,其他的都不用你管,隻等著提成就行了。”
他點了點茶幾,強調道:“但買家必須是公家單位,最好是後勤食堂或者福利采購啥的。”
“哦,我明白了——”
張海陽眼珠子轉了轉,沒想到李援朝這麼局氣,這些話也講給他。
這不就相當於分錢給他一樣嘛!
其實不然,每個人的圈子不同,能接觸到的單位也是不同的。
李援朝的父親轉到經濟口了,他現在做的業務主要也是經濟口這邊的單位。
而張海陽的父親還在兵部,就算大家一起做,也不會很影響到他。
相反,真把鮮活海鮮做成了規模,影響力擴大,對他的業務也是有好處的。
“哥們做了兩個月了,”李援朝自信地伸出了兩根手指,道:“現在賺了這個數了。”
“窩草!真的假的!”
無論是興奮和好奇的張海陽,還是鬱悶的鐘悅民,這會兒都被他的話震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