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出口在謝行淵的鬆鶴堂,崔姝言是早就想到了的。
然而,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一出暗道,看到的會是這麼一副場景。
隻見浴桶倒在地上,謝行淵的手扒著浴桶的邊沿,大半個上半身露在外麵。
燭光下,瞧著很白。
崔姝言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叔祖父,您聽我說!”
看到崔姝言從這裡出來,謝行淵約莫猜出,自己當晚為何會從這鬆鶴堂消失了。
困擾他多日的問題,就這麼解開了。
他心裡清楚,嘴上卻說道“好,你說。”
崔姝言從崔大夫人發現運土的事情講起,然後到一步步找暗道,最後,說出自己的推斷“叔祖父,您現在總該相信,那晚與我圓房的人,是您了吧?”
原本,崔姝言是不想再提這件事的。
畢竟,她之前提過,被謝行淵反駁了。
但是現在不提,就沒辦法解釋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嗯,我信。”
崔姝言驚訝地睜開眼睛“您信?”
謝行淵沒說話,隻將擋在胸前的手挪開,一個歪歪扭扭的崔字,若隱若現。
這個字,是她當時拚著最後一絲理智寫的。
“您不是現在才信的吧?”
按理說,她當日來找過他,再聯係身上這個字跡,謝行淵那時候就該信了。
他信了,但是當時,他嗬斥了她,並說絕無此事。
謝行淵一時語結。
這下,崔姝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謝行淵什麼都知道,卻裝作不知道,分明是在故意耍她!
如此想著,崔姝言怒從心起,直接從暗道裡上來,抬腳照著那倒著的浴桶,狠狠踹去。
頃刻間,倒地的浴桶咕嚕嚕地滾了起來。
謝行淵有意從浴桶裡出來,可低頭一看,就沒了這個想法,隻得死命地攥緊浴桶的邊沿,一刻都不敢鬆,就這麼隨著浴桶滾來滾去,一張俊臉扭曲到了極致。
崔姝言見好就收,立刻就撤。
等她提著裙子下了暗道,守在下麵的石榴好奇道“少夫人,這上麵是哪裡?”
“給狗洗澡的地方。”
崔姝言撂下這麼一句話,拉著石榴就往回走。
謝行淵在上麵聽到這句話,又氣,又想笑。
說起來崔姝言在旁人麵前看著跟個小貓似的,怎麼到了他跟前,就跟個張牙舞爪的老虎似的,動不動就發威。
低頭看著身上青紫的痕跡,謝行淵搖著頭,無奈苦笑。
這裡的動靜,驚動了守在外麵的文先生。
文先生推門進來,看到滾到牆角的浴桶,以及扒著浴桶邊沿的謝行淵,整個人都驚呆了“王爺,您是在練什麼新奇的功法嗎?”
“滾出去!”
謝行淵的俊臉,憋得通紅。
等他披上衣服出去,文先生更是好奇,懟臉就問“王爺,到底發生了什麼?”
謝行淵沒說話,隻指了指浴房。
文先生進裡麵一看,滿目驚愕“這、這何時多了一個大洞?”
“應該是兩年前的那場惡戰,你們皆隨我上了戰場,鬆鶴堂裡隻留了區區幾人,就給有些彆有用心的人留下了可趁之機。”
“這、這暗道通往何處?”說著,文先生的聲音都跟著顫了起來。
這裡居然出現了暗道,完全是他的失職。
這要是有人來刺殺,豈不是一殺一個準兒!
“崔氏的院子。”說著,謝行淵的唇角,彎起一抹淺笑。
轉瞬,他想到一件事“崔氏慌慌張張的,難免落下痕跡。你親自下去一趟,將所有的痕跡抹平。”
知道主子這是打算按兵不動,文先生立刻照辦。
另一邊,崔姝言回到自己的院子,仍然覺得意難平。
謝行淵那廝明明早就知道那晚和他圓房的人就是她,卻死不承認。
但,平靜下來之後,崔姝言搖頭苦笑謝行淵為何要承認呢?
在外,他是戰功赫赫、大權在握的謝王爺,又怎能沾上和侄孫媳有染的汙點呢?
這麼說來,他不承認,真是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更何況,在這件事裡,謝行淵跟她一樣,也是受害者。
所以,她也沒什麼好怨恨的。
這麼一想,崔姝言就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