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良的最後一句話,謝大夫人猛然怔住,她呆呆地看著謝良,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謝良,你沒有良心!我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操持家業,到頭來,你竟然要休我!”
“是你蠻不講理在先!”
“我哪裡蠻不講理了?”謝大夫人厲聲質問。
“尋常人家富裕了,尚且還要納妾。我這麼多年守著你一個人,對你已經夠意思了。你若是再這麼鬨下去,你我隻有兩敗俱傷的份兒。你好好想想吧!”
說完,謝良再不看謝大夫人,隻起身,親手給沈星暖係好披風,牽著沈星暖的手,走了出去。
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謝大夫人的眼睛。
謝良從未這麼嗬護過她,從未!
直到二人已經走了很久,她才在榮嬤嬤的呼喚下緩過神來。
轉瞬,她看到崔姝言,臉色頓時就冷在了那裡“你怎麼還在?”
崔姝言沒答她的話“母親,我若是你,我就不會這麼做。”
謝大夫人皺眉,不悅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現在,那位沈姨娘已經有了兒子,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在這樣的情況下,公爹是一定不會棄她不顧的。所以,不管您怎麼鬨,公爹的心思不會改變。您若是鬨得狠了,他再將人接出府去養在外麵,到頭來,丟臉的還是您。”
“不,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母親想想看,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今您的顧及太多,而公爹為情所困,這會兒因著您的反對,正是上頭的時候,自然不會考慮那麼多。比如您最重視的兒女,我說句難聽的。瞧他那個勢頭,是不在意的。可這,恰恰是您在意的。”
“繼續說下去。”
“您若是再這麼鬨下去,傷的是夫君和春雅的臉麵。夫君榜上無名,心裡正是憋屈的時候,原本就不怎麼願意出門,若是這件事再鬨開,隻怕他就更不願意出門了。這個年齡的人,不出門交際,一味地窩在家裡,很顯然不合適。再說春雅……”
說著,崔姝言停頓片刻,喝了口茶“春雅已經和程小侯爺定了親事。若是府裡的事兒傳出去,損的是春雅的臉麵。如今她尚未成婚,若是成婚之前先損了臉麵,她嫁入侯府之後,反倒是不好立威。如此一來,她日後在侯府的日子怕是不大好過。”
聽完這話,謝大夫人的臉色陰森了不少“沈星暖給你多少銀子,竟然讓你從中替她謀劃!”
“母親這話可就誤會我了。我雖然不喜歡您,可我更不喜歡沈姨娘,她那副柔柔弱弱的強調,和林馨柔如出一轍,更是惹我討厭。而且,依我看,您根本用不著跟她鬥。”
“為何?”
“不是一個等級的人,有什麼好鬥的?您是主母,她是妾,您若是鬥贏了,會得一個善妒、不容妾室的惡名。您若是鬥輸了,反倒是讓人說一個主母,竟然鬥不過區區一個妾室。這話,可就更難聽了。”
謝大夫人皺了皺眉“你接著說。”
“再說了,沈星暖的指望無非是謝紹航和她那還沒出生的孩子。她這兩個指望日後如何尚未可知,可是再看您,夫君今年雖然落榜,可到底是文名在外,幾年之後再下場,定能一舉高中。而春雅得以嫁入侯府,日後更是貴不可言。您的一雙兒女已然如此優秀。反觀沈姨娘,兒子如何尚不可知,她肚子裡的孩子更是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拿什麼跟您鬥?”
這話,倒是讓謝大夫人舒心不少。
轉瞬,她臉色一變,淩厲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探尋“你今日瞧著,似乎比往日裡聰明了不少。”
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在說崔姝言往日裡是在藏拙。
崔姝言笑了笑“自然,我也要為我腹中的孩子考慮。這孩子日後有一個成器的爹,又有一個未來能做侯府主母的姑姑,我隻有替他高興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