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程元龍麵色陰沉,喜服的前襟似乎是被人撕爛了,此刻正往下耷拉著。
不僅如此,袖子上的繡線也皺巴巴的,腳上的靴子也沾了灰。
就連他身後跟著的一幫人,臉上也都沒什麼喜色,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遠遠一看,這哪是來迎親啊,跟要來乾架似的。
見狀,謝大夫人心裡咯噔一聲。
怕是堵門堵的有些凶了,沒把握住分寸。
一般來說,成親當天為了喜慶,堵門也就是走個過場,不會真的讓新郎官進不來。
如今瞧著程元龍這狼狽的樣子,謝大夫人心裡突突的。
好在,她反應快,立刻讓榮嬤嬤拿著針線上去,多少補救一下。
繡線一時半會兒是無法複原了,至少,衣服的前襟不能這麼耷拉著,待會兒迎親回去,還是騎在馬上,遠遠地就能被人瞧見,要是讓人看到程元龍的喜服這個樣子,會惹來無數笑話。
程元龍年輕氣盛的,哪裡受得了這個?
這還真讓謝大夫人給猜對了。
程元龍這會兒,心裡的確是懊惱得不行。
謝紹航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他胸無點墨,硬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讓他對詩。
好不容易讓跟著來迎親的表兄把詩給對出來了,謝紹航這個混賬東西居然還敢增加難度,這下,這詩是誰也對不上來了。
他當時就有點火大,仗著自己帶的人多,就想硬闖。
原想著謝家的人就算是堵門,也不會太激烈,他略微一闖也就能進來。
誰知道謝家那幫人跟打了雞血一般,一個個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這不,混亂中,他這衣服被扯壞了,上麵的繡線也一塌糊塗,原先一塵不染的靴子也沾了灰。
這樁婚事原本他就不願意,這會兒,也就更不願意了。
雖然臨出門之前,母親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今日一定不能撂臉子。
可現在這種情況,他實在是忍不住。
不過,他也不是不知道好歹。
榮嬤嬤拿著針線過來的時候,他也沒躲,就站在那裡,任由榮嬤嬤把衣服的前襟給縫上了。
衣服縫好,上麵的繡線也稍作整理,之後就開始下麵的流程。
喜樂聲再次演奏了起來,比原先更加高亢。
在這歡慶的氣氛裡,蒙著紅蓋頭的謝春雅由喜婆攙了出來。
緊接著,是要在外院拜彆父母。
這個環節,是要哭嫁的。
哭過之後,謝春雅要由謝紹航背著,送到門外去。
這個時候,親友是要跟在後麵相送的。
這一刻,謝春雅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今日,她就要出嫁了,日後,她就是安平侯府的世子夫人。
再也不必仰仗任何人,她自己就有顯赫的身份,不會再被任何人瞧不起。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再次傳來高亢的哀樂聲。
謝春雅嚇了一跳“哥哥,這是怎麼了?”
謝紹航微微閉了閉眼睛“春雅,你彆慌,父親和母親會處理的。”
他猜,大概是二叔那邊又出問題了。
程元龍這會兒直接冷了臉,問謝良“嶽父大人,這哀樂聲是怎麼回事?”
謝良還沒回答,謝大夫人就先一步說道“世子息怒,是隔壁鄰居在辦白事。我這就讓人過去說一聲,讓他們聲音小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