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姝言萬分詫異,很快就意識到,是賢貴妃在給她使絆子。
眼下,她已經來不及思考劉思邈在這裡的消息是如何走漏的。
但是,今天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人現在就把劉思邈帶走。
要知道,現在正是給小寶馨治療的關鍵時刻,根本就停不下來。
一旦停下,小寶馨這條腿就廢了。
崔姝言當機立斷“你去告訴他們,就說劉大夫正在給何尚書家的小孫女治腿。等這裡結束之後,即刻就會進宮。務必要將他們攔在府外。”
然而,崔姝言的話音剛落,石榴還沒走呢,外麵就傳來一個尖細刺耳的聲音“崔姑娘這話,還真是大逆不道啊!”
崔姝言抬頭看過去,發現說話的是一個麵白無須、手裡拿著拂塵的公公。
這個人,崔姝言之前並未見過。
她看了一眼在廊子底下等著,並未注意這裡的何家人,邁步走了出去“你是誰?”
那公公一甩手裡的拂塵,不疾不徐道“咱家是淑妃娘娘宮裡的管事,蘇德順,現來借姑娘府上的劉思邈劉大夫一用,還請行個方便。”
“那倒是不巧了。現在劉思邈劉大夫正在我府上給何尚書家的小孫女醫治,不得空。待他醫治完畢,我親自送他入宮。”
“嗬!崔姑娘,你以為咱家是在跟你商量不成?今日這劉大夫,咱家是一定要帶走的,否則,咱家沒法子跟淑妃娘娘交代。”
“不知九殿下身患何症,若是尋常的病症,我也可以幫著看看。”崔姝言與之周旋道。
“就憑你?如今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在九殿下的床前候著,怕是用不著你。但,淑妃娘娘無意間得知這位甘州來的劉大夫很擅長治腿,特意命咱家來請。姑娘還是趕緊把人交出來吧,免得鬨起來,大家臉麵上都不好看。”
“怎麼了?”這時候,何尚書聽到動靜,帶著何家三子趕了過來。
得知事情的原委之後,何尚書朝著蘇德順微施一禮,客氣道“蘇公公,劉大夫正在給老夫的小孫女醫治,可否等些時候再入宮?”
“不可。何尚書,你也是在官場上做官的人,想必你也明白,就算是你那十個小孫女,也比不上九殿下一個。若是因此耽擱了九殿下的治療,九殿下有了什麼閃失,這個責任,你負得起嗎?”
何尚書滿心焦灼,道“蘇公公,不是老夫不肯放人,實在是劉大夫正在給老夫那小孫女醫治。眼下隻怕是皮肉已經剖開,骨頭也已經敲裂,正是最關鍵的時候。若是這個時候收手,老夫小孫女這條腿就完了啊。”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小寶馨的慘叫聲仍然在耳邊回蕩。
這叫聲,蘇德順自然也聽到了。
但,他的臉上沒有絲毫動容之色,隻冷著一張臉說道“何尚書,方才咱家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你家小孫女是死是活,與咱家無關。”
這時候,何少雲終於忍不住,上前厲聲斥責道“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裡麵正治著病呢,你非得把大夫給帶走,你還有良心嗎?”
“這位是何少爺吧。咱家還是那句話,要怪就怪你們家不長眼,那麼多日子,乾嘛非得剛好今天治病呢?九殿下傷了腿,給你們治病的大夫就得乖乖去給他看診!要怪,就怪你們沒有生在皇家,命賤唄!”
蘇德順這不緊不慢的態度惹惱了何少雲,何少雲當即卷起袖子就要走上前去。
何文軒拉了他一下,忍著怒氣說道“蘇公公,宮裡那麼多太醫當值,難道就沒有一個太醫能給九殿下看診嗎?”
蘇德順瞥了何文軒一眼“何公子,宮裡的太醫能不能給九殿下看診,你說了不算,咱家說了也不算,得上麵的人說了才算。”
幾人爭論的同時,崔姝言也琢磨明白了。
說白了,這還是賢貴妃的手筆。
和上一次她生孩子的時候剛好七皇子出事一樣,這一次,賢貴妃再一次故技重施。
當初,小寶馨的腿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就是罪魁禍首。
何家無子的事情,也出自於她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