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心情正是狂放無羈之時,聽到秦妃言詞推拒,隻是笑道“娘娘說這酒年候尚淺,既然醉不得人,飲上幾杯,想是沒有什麼妨礙的!”
秦妃正要出言婉拒,李珣的目光立刻投注過去,精芒閃動間,自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強勢。秦妃臉上一白,低下頭去,忽然間,李珣對這樣的手段,有種上癮的感覺!
秦妃知道已經無法相拒,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出那一直隱在身側的手,貼在杯子上,滿而將溢的酒杯微微一晃,灑了一些出來,她渾若不覺,微閉雙眸,緩緩端起杯子舉到唇邊,以袖掩口,然後一飲而儘!
李珣叫了一聲好,同樣將酒一口喝下,再看秦妃,隻見她舒袖展眸,微斜杯口,其中卻沒有滴出半點酒水,而此時,她手臂的顫抖卻停止了。
潔白如玉的臉頰上,也飛出兩朵紅雲,美豔不可方物。
李珣不禁看呆了。
此時,他心中一道電光閃過,將最後一層迷霧給劈得粉碎。秦妃給他什麼樣的感覺,他已經完全明白了!
主宰!身心的主宰!
也隻有在這位清麗動人的妃子麵前,他才能真正感受到,身為男人不可或缺的主宰欲和成就感!
隻有麵對她,李珣才敢輕狂,才敢放肆,才敢逼酒,才敢調戲!換了另一個人,便是美色不在其下,像青吟、明璣、陰散人,他敢嗎?
李珣之於秦妃,正如陰散人之於李珣,都是強大而不可抗拒的主宰者!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便死!再沒有其它的選擇!
隻有在秦妃身上,李珣才能找到自己那虛榮的價值!
隻要他願意,這個美色毫不遜於陰散人,卻柔弱了億萬倍的女人,便會完全屬於他!
這個念頭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它便如一團在黑暗中搖曳的鬼火,看上去陰寒詭譎,還有著能穿透靈魂的力量,那溫涼的熱量,勢如破竹,直入他的心底。
李珣的呼吸頓時粗重了起來。
此時,亭中隻剩下他們兩人,溫酒等事宜,也自動轉為秦妃負責。李珣不得不佩服這個柔弱的女人援”已絕的情形下,她的膽色,或者說,是對命運天數的從容淡定,足以羞煞世間男兒。
整個亭內,隻剩下水沸的“咕咕有酒水傾注時的微響。
秦妃專心致誌地溫酒,李珣則專心致誌地觀賞著美人。
秦妃低眉斂目,根本不看李珣,隻是一手拿酒盅,另一手持袖,起身為李珣斟滿一杯,玉人灑落銀星千點,這姿態亦是美極。李珣的喉頭蠕動一下,伸手舉杯,一飲而儘。
黃梅酒原本是醉不得人的,但李珣卻非要喝醉不可!結果在第五杯的時候,他便如願了。
他伸手去拿酒杯的時候,就微帶恍惚的一錯,手掌便不是拿在酒杯上,而是抓著秦妃的手指。
兩個人同時一震。
秦妃立刻想要縮手,但哪抽得動?李珣手掌開合間,便將她整隻纖手都納入掌握之中。
至此,亭內仍是沒有半點人聲,這一幕便像啞劇,在靜寂中上演。
感受掌心那清涼柔潤的觸感,李珣隻覺得整個身子都要酥了,毛便如泡在熱酒湯裡,毛孔儘數打開,吞吐的都是飄飄然的香氣。
這使他手上的力道更大了,甚至想將這隻手融化在自己的手中!
恍惚間,他想起陰散人對秦妃的評價——絕代尤物!
隻是指掌的接觸,便足以,陰散人的評價是何等的貼切啊!
他抬眼看著秦妃,隻見她眼中珠光盈盈,顯然驚懼委屈已到了極點。
便是這樣,她仍是抿著嘴唇,強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努力想將手抽出來。
這既柔弱又倔強的神情,比什麼火油都要厲害,李珣腦中一響,胸腹間著了火似的,然後又將全身都吞噬了進去。
亭外隱約傳來驚叫聲,但他卻充耳不聞。他猛地站起身,仍不鬆手,而是繞過亭中石桌,繼而用力一扯,秦妃纖弱的身子,在低呼聲中,便被扯進李珣懷中。
李珣低眼看著懷中瑟瑟抖的美人,心中快意實是難以言表。
秦妃終於開口,聲音卻顫抖得不成樣子“真人……使不得……”
李珣體內妖火幾次漲落,連嗓子都給迫得啞了,聞言低著嗓子笑道“國師使得,為何我使不得?”
秦妃的身體猛地僵住,隨即便軟了下來,但顫抖卻越地劇烈,兩人這般親密接觸,她的每一絲變化,都會被李珣直接感受。這更讓李珣連抽涼氣,幾乎不可自製。
事已至此,他再不多言,低頭狠狠吻上美人微微開啟的櫻唇。
秦妃嚶嚀一聲,緊繃的身子刹那間軟了下去,珠淚終於再忍不住,自鬢角處垂落下去。
唇瓣一分,李珣深深吸了口長氣,猛地將秦妃橫抱了起來,直踏出亭去。
亭外,杏兒等幾個宮女太監早嚇傻了,見李珣出亭,杏兒竟被驚得癱倒在地,李珣見狀不禁放聲狂笑,笑聲中懷抱著美人,直入內堂。
當李珣達到人生第一個的時候,那種男人的成就感和自豪感,讓他感到非常滿足。
或許,這隻是一時的衝動,不能作為他平常行事的參照,但事實擺在眼前,已成了不容更改的客觀存在——老子上了皇帝的女人!
這是個非常奇特的認知,就像一個不斷膨脹的東西,將他原本心中的縫隙,轉眼間填得不露半點痕跡,而且還有愈脹愈大,永無止境的趨勢!
不管那隆慶老兒再怎麼君臨萬邦,統率黎民,在李珣的眼中看來,也不過就是個戴了綠帽的老烏龜!
所謂九五之尊,在他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不但他的女人讓我上了,就連他自己,也要仰仗我的鼻息,像個小醜一樣,在重重的謊言中掙命!
人間界的第一人,就這樣被他踏在腳下!
秦妃像隻垂死的天鵝,在哀鳴聲中伸長脖頸,隨即軟軟地倒下,像是融成了水,再動不了半個指頭。
李珣心中的自豪再次無止境地膨脹開來。
在美人低低細細的喘息聲中,李珣下床,不緊不慢地著裝,直至他衣著整齊,才再次低頭看去,秦妃已經累到睡著,她伏在床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背,上麵仍殘留著點點歡好的痕跡。
而她的眼角,還有淚痕未乾。
李珣心中一動,繼而抿起嘴,這讓他的臉上刻下兩道深痕。同樣的,這突然映入眼簾的淚痕,不覺也在他心中烙下了極深的印記,但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頓覺心中的快意似乎回落了些,不過,這小小的沉鬱,很快便被甩了出去。他一振袍袖,轉身出屋。
屋外太監宮女都嚇得魂不附體,見了李珣,也隻是叩頭求饒。這反應也合情合理,如果哪天東窗事,李珣這“活神仙”倒未必會怎樣,但他們這些奴才,卻是必死無疑。
他們能有這樣的自覺,倒省了李珣的心力。
便在太監宮女的叩頭聲中,李珣踏出蘭麝院的大門。他沒有去想這事情的後果如何,不過並非他心思不到,而是……
在這人間,便是事情有了變化,又能奈他何?
想到這裡,李珣不禁放聲長笑,笑聲在禁宮內四處回蕩,驚起一陣又一陣的人聲。
時間推後了半個時辰。福王府,書房內。
李信正在燭光下仔細讀著外省送來的信件,看得久了,眼前便有些昏花,他微皺眉頭,換了個角度,正準備再看時,外麵有人敲門。他應了一聲,不一會,李琮便走了進來,低低地叫了一聲“父王”。
李信放下信件,看著李琮在燈火下陰晴不定的臉色,心中暗歎一口氣,淡淡地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父王,王兄他……”李琮有意地頓了頓,果然看到李信臉上極注意的神情,他暗地裡咬了咬牙,繼續說了下去“王兄在宮裡,似是惹了些是非!”
李信眉頭緊鎖“是非?說下去!”
李琮接著往下說“半個時辰前,侍衛聽到王兄在宮中大笑,皇城內清晰可聞,聽說還驚動了皇上!”
李信輕一聲,顯是被這消息給迷惑了,李琮觀察著他的神情,忽然前傾身子,把聲音壓低了下去。
“據說,王兄今天下午在‘蘭麝院’待了近四個時辰,天都黑透了才出來,而王兄也是在出來之後才出笑聲的。”
李信的目光驀地定住,良久之後,將目光在李琮身上一轉,語氣依然平淡為如何?”
李琮怔了怔,他想不到李信竟會把問題拋回來,但他反應還是很快的,頓了頓,便答道“王兄並不像會對女色感興趣的人,隻是傳言中,秦妃有傾國傾城之姿,容光為後宮第一……”
他繞一圈,還是將焦點落在女色上。李信看著他這個小兒子,心中有些失望。
這孩子聰明有餘,但眼光總是差了少許,且從未出府曆練,視界也狹窄許多,將來,未必能挑得起大梁啊!
心中雖這樣想,李信臉上卻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提點道“不管是否與女色有關。琮兒,你王兄在皇城裡放聲大笑,旁若無人,你難道就沒有其它的想法?”
李琮不是笨蛋,李信的話已說得很明白了,他當即順著李信的意思說了出來“王兄必有所恃。但國師的勢力,已經這麼大了嗎?”
李信微微點頭,旋又搖頭“勢力?怕是神通吧通廣大!”
李琮又低下了頭,不讓自己有些失色的臉暴露在父親眼前。這位突然跳出的王兄,已不隻是理論上的威脅了,而是確實地以他神秘莫測的力量,在李信心中占據著極重要的位置。
最可怕的是,直到現在為止,他還摸不清這位兄長心中最深層的究竟是什麼!
看不透的人,才最可怕!
李信的話音將他從瞬間的迷茫中拉了出來,他隻聽到一句話“明日,你再去國師府,請你王兄來此一會。”
也許連李信自己都沒注意到,他在說關於李珣的話題時,無意識地加了個
但李琮卻聽到了,而且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