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佶這幾年迷上了道教,對於道教的效法自然、無為而治特彆推崇。
還有那些個養生術、符咒法也讓他著迷。
他曾經做過一個夢,夢到自己去往天庭淩霄寶殿參拜玉帝,玉帝封他為神霄帝君。
從此他就以神霄帝君自居,大肆宣揚道教,立道學、修道史,冊封自己為“教主道君皇帝”,集天神、教主、人君三位於一體。
他還在皇城內建了一座神霄宮,用來供奉長生大帝君,青華大帝君的聖像。
徽宗的生日是五月初五,聽洞微先生說不吉利,於是改為了十月初十。
他的屬相是狗,洞微先生說不能殺狗,他就下旨嚴禁京城屠狗。
洞微先生是一位方士,有上天入地之能,也能溝通仙界和地府。
這玄天真人是洞微先生的弟子,對煉丹、養生之道尤為精擅。
旬月之前曾經允諾給自己煉一爐芝參八寶丹,今日前來應該是煉成了。
“快把玄天真人請進來!”
他吩咐小太監。
不一刻,一個梳道髻著青色道袍的中年女道士手持拂塵飄然而入。
正是玄天真人。
“參見神霄教主!”
玄天真人稽首為禮。
徽宗自號教主道君皇帝,教主排在最前麵,就讓這些道士們稱呼自己為教主。
“真人因何而來?”
“恭喜神霄教主,芝參八寶丹業已煉成,特來進獻。”
“哦?快呈上來!”
小太監接過玄天真人托著的一個玉瓶,奉了上來。
徽宗打開瓶塞一看,首先聞到一股藥香,就見玉瓶內十多粒黃澄澄的藥丸,圓潤光澤。
“這芝參八寶丹效用如何?”
這是徽宗最關心的。
“活血舒筋通絡,益壽延年增歲,尤利雲雨交合。”
徽宗聽到最後一句,滿意的點了點頭,將玉瓶放進衣袖之中。
“神霄教主容稟,現我教發展日益壯大,各處真人居士齊聚京師,為了彰顯教義恢宏,教法無邊,恩請教主賜下官職,以壯我教聲威。”
“此議甚好,準了!”
玄天真人再次稽首飄然而去。
在外麵等了半天的王長貴和於得水這才得以進來。
二人向徽宗說了一遍探查到的情況,隻把收紅包和結兄弟的事隱了去,其他都據實相告。
徽宗聽完他們複述的《破陣子》,不由得拍案叫絕!
“好氣魄!真是忠君愛國之臣民!這樣的人才若不重用,天下還有何人可用?”
徽宗對葉尋花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層。
同時也好奇葉尋花到底是個什麼的人,年紀輕輕怎麼會有如此才華?
好不容易捱到鼓樓上敲了二更,這才和一個小太監微服出了宮門。
來到潮韻閣已經二更半,阻止了要去通報的小憐,悄悄站在門外偷看屋內的情況。
透過房門的縫隙,隻見裡麵有兩個人隔著老遠在說話,好像在玩一個遊戲。
李師師在桌案後麵寫字,圈椅上一個身穿道袍的青年在猜字。
這個青年麵如冠玉唇若塗丹,身材修長氣度不凡,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
就見李師師在紙上寫了一個字,然後用手蓋住,讓青年來猜。
青年隨口道“聽!聽瀾小築的聽字。”
“啊?又被你猜中了!好厲害呀!”
李師師一副驚訝的表情。
徽宗在門外暗笑,你真是個傻姑娘,人家從你的落筆手法上就能看出你寫的什麼字,這有啥稀奇的?
他咳嗽一聲推門而入,屋內的兩個人都站起身來。
李師師一見是他,趕緊跪下相迎,葉尋花知道是皇上來了,也是大禮參拜。
“二位愛卿平身!”
徽宗進屋落座,對二人的表現很滿意。
“我微服出來,你二人不必拘泥於俗禮,自然一些就好。”
見葉尋花垂手而立,眼神平靜,麵色不悲不喜。
年輕人難得有這一份從容不迫的定力。
“你就是葉尋花?”
“正是草民。”
“來京趕考?”
“願為聖上分憂為朝廷效力。”
“有把握嗎?”
“不敢說必中,七八分的勝率。”
“你不必過謙,我看過你的詞作,確實不同一般。”
“皇上青眼有加,草民愧不敢當。”
“你為何著一身道袍?”
“草民篤信道教,故此穿著。”
“哦?你也信奉道教?”
”與道教同源,同氣連枝,我拜的是太陰星君。”
太陰星君就是月亮女神。
“嗯,都是我道教之神,你既是我教眾,以後可以稱呼我為教主。”
這是把葉尋花看做自己人了。
“謝教主恩典。”
見屋內的氣氛有些沉悶,徽宗問起二人剛才在做什麼遊戲。
李師師這才展顏一笑,把剛才的猜字遊戲說了一遍。
徽宗聽完笑了笑,讓李師師再寫一個由他來猜。
李師師想了想,提筆寫了一個君字。
“君,對不對?”
李師師眼睛頓時睜大,沒想到皇上也有法術,有些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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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這有何難,不過是看你的筆勢而已。若你用東西遮擋,那就猜不出了!”
徽宗解釋了一下,女孩子就是好哄騙。
“真的?那我就擋起來再寫一個試試。”
這次李師師回過身來擋住執筆的手,飛快寫了一個字。
徽宗什麼也看不到,自然無從猜起。
“是一個師字!”
葉尋花淡淡的道;
“呀!猜對了!”
李師師驚喜大叫。
徽宗一愣,不會是這兩個有某種默契吧?
他起身走到李師師旁邊,拿過她手中的紫毫筆,寫了兩個字。
“神霄!”
葉尋花馬上報出。
徽宗看了李師師一眼,難道是李師師給他做了暗示?
回身見葉尋花轉身麵牆而立,幾乎沒有作弊的可能。
這就有點意思了。
但他還是覺得葉尋花可能采用了某種不為人知的手段,這才能夠猜出來。
“師師,你去樓上寫幾個字來。”
李師師興奮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拿著紙筆上樓去了。
葉尋花也不說什麼,從筆筒裡又抽出一隻毛筆,沾了墨開始在宣紙上畫畫,畫的是一枝墨梅。
然後在旁邊寫了四個字暗香浮動。
徽宗見他信手寫來,筆記娟秀,帶有一種陰柔之美。
不一會兒,李師師拿著一張折起的宣紙從樓上下來,笑問葉尋花自己寫的什麼?
葉尋花把自己剛才的畫輕輕往她麵前一推,李師師看了頓時呆住!
徽宗不解,伸手取過李師師手裡的宣紙,打開一看,竟然也是一副墨梅圖,寫了四個字暗香浮動。
將兩張紙並做一處,竟然一模一樣,就像出自一個人的手筆。
徽宗略一琢磨,恍然大悟“你二人這是事先商量好了的,特意來哄朕開心,是也不是?”
李師師還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還在做仔細比對,見兩幅畫無論是運筆還是墨色濃淡幾無分彆,怎麼看都是自己畫的。
徽宗也看出李師師的異樣,問道“怎麼?真不是你倆事先商量好了的?”
李師師鄭重點頭。
徽宗兀自不信,想起自己袖子裡所藏的芝參八寶丹,於是抬起袖子來,道“你若能猜出我這袖內有何物來,我才真的信你。”
葉尋花盯著他的衣袖看了一眼,也不說話,提筆在紙上畫了一個瓶子,又在瓶子上畫了十二個圓圈。
徽宗這下被震驚的無以複加,這瓶丹藥可是自己今天下午才得到的,除了玄天真人和那個小太監外,再無其他人知道!
玄天真人自不必懷疑。
小太監就在門外候著,連門也沒進來過,根本沒有透露消息的可能。
還有,葉尋花在瓶子上畫了十二個圓圈,代表有十二粒丹藥,這個具體數目連自己也不清楚,他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