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果放下空碗,楊洪怕她沒吃飽,又幫她盛了碗米飯,第二碗米飯剛吃了一口,晏果開口了:“楊哥,你知道在裡頭,我每天最怕和最盼望的是什麼嗎?”
“果果,我們還是彆提不開心的話題了,吃飽了我帶你出去遛遛。”楊洪替她倒了杯啤酒試圖轉移話題。
“你就讓我說吧,反正現在已經出來了,在裡麵度日如年,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從進去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人這一生,最重要的並不是地位和財富,而是自由!我發誓,我再也不要回去了……我……”話未說完,晏果眼淚下來了。
“好好好,那我陪你說說話,彆哭彆哭。那你說說看,最怕和最盼望的是什麼?”楊洪見不得女人哭,隻好順著晏果的話說起。
“讓你見笑了,第一次見我哭,有些難為情。”
晏果拿起紙巾擦了擦眼睛,接著說道:“最怕和最盼望的都是每天的一日三餐。盼是盼著吃飯的時候不用想彆的,順便盼著能有口葷腥,哪怕有一小塊兒肥肉,不過我運氣還不錯,總是能盼來;怕就怕吃飯,每頓飯都吃不飽,僅有的小的不能再小的肉丁,必須拿去孝敬頭鋪。這種讓人懷揣希望同時希望又破滅的時光,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哪怕一天。”
楊洪雖說沒經曆過,但上一世身邊的人有過經曆,並把經曆拿出來分享過,晏果所說,其實並不算最殘酷的,但楊洪能理解,所以他並不能主動開口提問,隻能等她自己說出口。
“隻是可憐了董事長,他隻是一心為公,並無私心。為什麼出力的人要被羈押,反倒是坐享其成、撿落地桃子的雜碎,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我想不通!”
晏果把經過告訴了楊洪,居然和楊洪從其他渠道了解到的信息完全不同:天都礦業集團是國企,任何重大決定,必須上麵點頭才可實施,可問題就出在幾年前的曆史遺留問題上。滕總已當了三屆董事長,經手大大小小的決定沒有幾千件,幾百件也有了,可問題就出在諸多決定中的一件。楊洪自己也開公司,身邊開公司的朋友很多,他深知做生意絕不可能一帆風順,盈虧在所難免,縱使可口可樂和豐田這種體量的公司,可以隻虧損不盈利,但如果想隻盈利不虧損,幾乎不可能。
去年或是前年的某天,上級決定由天都礦業集團牽頭,計劃與某市民營礦業公司合資開辦公司,美其名曰引民資和先進經驗入股,合作合資經營。
滕總是礦業係統老人了,肯定了解計劃的真正含義,在得知上頭有合資經營的打算後,他多次私下調查過該民營礦業公司,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該公司為擴張經營,除銀行貸款外,長期從民間吸收資金,達七千多萬。並且該公司有很多負麵信息,讓滕總感歎到上頭此次決策,簡直要把礦業集團往火山口上推。
按說應該暴雷的企業,居然是當地的納稅大戶,這就被當成誇大宣傳的依據。會上滕總提出了不同意見,他認為合資不妥,並拿出了該公司背調材料,當成反對的依據。可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他一個人的反對意見也阻止不了大方向,上頭同意了合資事宜。
結果可想而知,天都礦業集團因合資經營,虧損五千多萬!
五千多萬呐,你就是拿去存在銀行,每年還有幾百萬的利息呢,上頭並沒有第一時間及時止損,而是選擇了讓某些人當背黑鍋,滕總和他的嫡係們,自然成為了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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