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的時候楊洪睡醒了,此時家裡已經變了樣,白天還是一團糟的家已經煥然一新,可見之處已經打掃完畢,家中已經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廚房飄散出陣陣香氣吸引了楊洪,原來龐曉曉正在做晚飯。龐曉曉聽到響聲,轉過頭俏皮地看了楊洪一眼說:“醒的真是時候,我做了幾樣可口的飯菜,還燉了點兒肉,你自己吃點兒吧。我就不能留下陪你了,得回網吧繼續工作了,不然老板該罵我了。”
楊洪為剛才的衝動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說:“那個……對不起……留下來陪我吃點吧,再著急也不急在一會兒吧?剛剛的事彆往心裡去。”
龐曉曉隻是笑卻沒有搭話,等待飯菜端上桌後,雙眼盯著大快朵頤的楊洪問道:“剛剛哪件事啊?是你說錯話的呢,還是哭鼻子的呢?”
楊洪乾了一大碗飯,恢複了精氣神,有些難為情的說:“都算都算,想想還挺難為情的,哭得這麼傷心被你看到還笑話我一頓,你總得理解一個失戀男人的苦衷。我可告訴你啊,這事千萬不能跟外人說,這也太丟人了,我得顧及我的光輝形象。”接著又補充道:“尤其是米莉和你哥,還有郭莎莎他們幾個,對了,還有戴雯,還有張藝。”看著楊洪說的認真,龐曉曉答應下來。
飯後看著收拾餐桌的龐曉曉,楊洪差點產生了錯覺,印象中馬靜不會做飯才對。他順手給龐曉曉打起了下手,二人收拾片刻又坐回餐桌,楊洪講述了這幾天的經曆,隻能用渾渾噩噩來形容。清醒的時候不多,大部分時間都用酒精和香煙麻醉神經,龐曉曉說我能夠理解這種感受,大概隻有病友才能理解病友,畢竟不久前她剛走出來,所以特彆能理解。
二人不自覺地聊到了薛鵬,楊洪問他為什麼站在他這邊。龐曉曉從吧台上拿了瓶剩下多半瓶的紅酒,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楊洪知道她有話要說,猜到她有顧慮,就說:“我這心病來得快去得快,而且我沒有酒精依賴,想喝就喝吧。她家屋子多,困了睡這兒也成。”接著就不由分說倒了兩杯紅酒。
龐曉曉端起喝了一口:“行,那就聊會兒吧,咱倆也有日子沒正八經的聊會兒了。我哥他的變化特彆大,我都跟不上他的步伐了,就更不用說思想了。米莉常找我聊天,她說晚上我哥回來的也越來越晚,有時候都夜不歸宿,他去哪也不會跟米莉說,每天乾什麼,她都不知道。有時候我住在她家,有時候米莉來找我,米莉說我哥現在跟她全剩工作關係了,她親口跟我說她對感情都不抱什麼希望,更不用說婚姻,她都打兩次胎了,我哥不管不顧,照樣在外麵花天酒地。以前還懂得給米莉買個小禮物或哄她開心,現在幾乎就隻有錢和空房子陪伴她。我曾經勸過她,說能不能再等等我哥,她說並不是她不想等,而是薛鵬越來越忙,掙的錢越來越多,她能感受到的除了距離就隻有恐懼了。她還說你哥現在名聲不太好,用一些非常規手段排擠對手,這都是常態了,很多爛事是劉明耀和幾個助理去替他擺平,劉明耀和幾個所謂的助理,對我哥唯命是從,都成了他豢養的鷹犬了。現在全公司都是我哥一手遮天,米莉處理的基本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事我哥從不讓她染指。聽說他最近跟幾個利竹人走得很近,還經常帶著幾個忠誠的員工去利竹出差,應酬的發票多的嚇人,米莉都不知道他們去乾什麼,知道了也問不出來,天知道薛鵬未來成什麼樣子。”
楊洪對老薛的事多少知道些,跟著說道:“他的事我知道的也有限。我一直拿他當最好的朋友,如果他遇到困難了,我還是會像當年一般兩肋插刀。可他現在應該不需要我了,掙的錢多了,身邊圍繞著他的人多了,自然會迷失自我,還是等他自然降溫吧。”
接著又調侃自己說:“總比我混的好吧,我現在混的跟人家差一大截呢,混的連個工作都沒有。還好有王楠的母親勉強收留我,老薛還念及丁點兒舊情,把公司吃剩的骨頭丟給我們兩三根兒,這也夠我們全年的開銷了。有時候我們處理不了的業務,他還能找人給我們疏通疏通,好賴混個溫飽吧。”
龐曉曉一臉鄙夷地看著楊洪:“也不怕亂講話閃了舌頭,還溫飽呢,這麼好的詞兒,從你嘴裡說出來,真夠諷刺的。據我所知,你離開公司的時候可不是兩手空空吧,算是衣錦還鄉吧?門口的大奔馳是你的吧?光這車就夠我不吃不喝,掙個小半輩子的了,這還不算去年你的分紅呢。”
龐曉曉走到窗前,看著門口的奔馳車問:“楊哥,難得今天聊得開心,我就提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請求,可能這輩子我都很難親身經曆這種感覺。你能不能跟我交個底兒,三千多萬花起來什麼感覺?彆跟我說花不完。請詳細描述下你怎麼花的,和什麼心理,就滿足下我的好奇心吧。”
看著龐曉曉誠摯的眼神,楊洪本想拒絕他,可又不想辜負她的翹首期盼,楊洪對她還是了解的,她並不是所謂拜金女,坦言道:“其實就跟兜裡裝著三千塊感覺差不多。商鋪就不提了,你哥都替我還了,我在上海、北京和天都的不動產,大部分都是貸款買的。我不太喜歡欠彆人的,拿到錢我就還房貸了,還了差不多四百多萬吧,這不五百塊就沒了;我自己留了兩百塊零花,其他分家錢拿去買了股票和黃金。對了,給老薛介紹了單生意,給了我六百塊的傭金,還有以往的分紅、拆遷款還有一些孳息,加在一起,應該還剩九百多塊吧。”
“啊?你花錢速度這麼誇張?這才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大頭全花了?你居然還買股票!我爸他同事炒股票虧了十幾萬就要跳樓了,你這……怎麼不拿去投資啊?做個穩健的投資多好?”雖說楊洪輕描淡寫的闡述事實,龐曉曉還是倒吸一口涼氣。
“投什麼資啊,就我這大門不出的人,上哪找穩健的項目去?除非網吧需要,我手裡這些也夠用的,我現在又不需要用錢,炒股勉強還了解一丟丟,買的那種漲跌幅度低的垃圾股。我現在又不著急結婚的,用錢地方少。主要我這人野心不大,手裡的資產能把握住也就滿足了。等以後有合適的項目再投,目前暫且過過老年人的生活吧。”
楊洪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又不想繼續聊資產,他自己都覺得沒意思,龐曉曉隨口說道:“這倒也是,也不能說你不上進。錢多錢少是一回事,我覺得總得找點事做做,你要是沒事做的話,那就來網吧吧,反正也是混日子,起碼網吧人多,還有個人陪你說說話,不至於讓你獨自胡思亂想。”
二人又聊了會兒彆的,大家都刻意繞開馬靜不談,自然就沒有太多可聊的話題,又聊了會兒網吧的事,二人覺得困了,就各自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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