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記!
新月初起,又落下,換上新日冉冉攀升的時候,甘遂才風塵仆仆的跑來,興高采烈“哥哥!”
沈汐拍拍早已坐的麻木的屁股,站不起來,遂挪了半邊屁股繼續坐著“看樣子是勝了!”
“哈哈,哥哥,我可厲害了!”甘遂跳脫的說著昨夜的經曆,手舞足蹈。
原來,那少年見沈汐帶著甘遂,甘遂體量矮小,又毫無身材可言,把甘遂當做與比自己小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所以少年才會在殿前扔小石子提醒,又故意等在殿前出言警示,甘遂從少年的言語中得知,少年一直在流浪,對自己的生命也並無甚看重,還不如用這一條命換一件有意義的事。
所以甘遂出現在少年的麵前,著實嚇了少年一跳,以為甘遂也被抓了,心道,這家的丫頭著實缺心眼,都再三警示她了,居然還沒跑掉,後又見甘遂小身板卻出手利落的解決了這些玄衣人,才恍覺自己仿若多嘴多舌實際毫無用處,在察覺安全之後就開始跑,甘遂追了他小半夜也沒有能夠找到他。
“沒追到?”沈汐問。
甘遂十分惱怒,腳下踢著荒草,濺起一陣灰塵,恨恨的道“哥哥,他鑽的可快了,我不過是想讓他回來給你醫治一下傷口。”
沈汐愕然,哭笑不得“甘遂,我不會醫術啊?你帶他過來我也是無法的呀。”
“哥哥,你的言靈就是最好的醫術呀。”甘遂奇道“你是西洲神,原本就具有神力,言靈術對於你不過就是錦上添花的呀?神的祝詞,祈願不就是最好的醫術?”
成語你都會用,沈汐心中抬杠道,看來,甘遂並不是一個如外形一般幼稚的姑娘,不對,是什麼導致我會覺得靈葉化形居然會是個幼稚的小孩子?沈汐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快點認清事實吧,幼稚的好像是自己!
“你很想救那少年嗎?”沈汐挪了挪依然有些麻木的屁股。
“哥哥,”甘遂蹲在沈汐的麵前,雙手撐在膝蓋上頂著小臉,有些擠壓變形肉臉湊近沈汐,語氣裡說不出的抑鬱“哥哥,其實我很不能理解漠視自己生命的人的心態,你知道嗎?除了那個少年,還有其他的少年和小姑娘,也有已經被放血的孩子,可是他們的神情是麻木的,並不想逃跑,也不想抗爭,我還看到笑嘻嘻的少年,他們在討論放血的細節,哥哥,洲陸上的子民都是這樣的嗎?你們西洲也是這樣嗎?”
沉默片刻,甘遂說著“我覺得好可怕。”
明明對麵是一張扭曲變形讓你分分鐘都會笑出來的小肉臉,但是這個話題卻讓沈汐毫無笑意,例如此刻身處的東洲,內外皆彌漫著一股沉沉的死氣,沒有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美好畫麵,街道,城樓,無疑不昭示著這裡猶如一座荒城一般散發著令人無法待下去的窒悶。
東洲的子民們不敬洲神,不信輪回,不在意善言得善果,惡言招惡行,這是因為他們毫無信仰,對生命漠視,對生存環境漠視,對自己的漠視,他們不會因為某種信仰精神凝聚在一起。
因為無所畏懼而漸漸無所不為。
“不是的,這裡的人隻是迷路了而已。”沈汐淡淡道。
是啊,迷路了,心迷路了吧,慢慢的指引吧,會好的。
不去想這樣的話題,沈汐轉而問道;“這和你想救那個少年有什麼關係?”
甘遂起身,背過手試圖將沈汐拉起來,用勁扯著他的衣袖,發覺自己居然可以拉動沈汐,不在意的道“他眼裡還有光啊,為什麼不能試著點亮他。”
沈汐看看天色,任由著甘遂在前扯著他的衣袖拖著他走,甘遂走了幾步覺得好玩,又急忙加快了腳步,被她拖著走的沈汐也在後麵踉蹌著疾行,害怕踩著甘遂,一時也跟著笑了起來“他應該不是東洲的人。”
甘遂背身在前,爽朗的笑聲從前方隱隱穿來,一派天真,她試圖加快速度,回眸道“哥哥,你真聰明,他確實不是東洲之人!”
東洲的人,眼裡哪還有光。
“不過他沒說怎麼來的這裡,我問了,他不肯說。啊!”甘遂突然吃痛,收回了手。
沈汐轉眼望去,一名白衣男子手纏著絹布,想必是手裡的絹布打了甘遂的手腕,隻是這個絹布瞅著有點眼熟?
甘遂被打了手腕一陣莫名惱火,男子也一言不發,甘遂迅速與男子纏鬥起來,沈汐拉扯不急但也感到一陣莫名,這位公子看著挺斯文的,怎麼上來就動手?莫非與昨晚那群人是一夥的?
那白衣男子戴著帷幕,讓人無法看清麵部,聲音也隱約似曾相識。
沈汐喊道“這位公子,不知舍妹有什麼地方得罪公子了,為兄代替她向你賠個不是,小妹秉性直爽,定不是有意冒犯。”
男子聞言,身形頓了一下,甘遂抓住機會,手速超快,在那男子的手腕上“啪”的一下留下了五指紅痕,嘿嘿,用一副“我超棒”的表情站在沈汐身邊。
男子立身,賠禮道“是我誤會了,以為靈言族在此出沒”
沈汐轉念一想,恐是甘遂一個小身板拽著自己亂跑,動作還那麼敏捷,不似尋常女子,又在東洲地界,惹人生疑,故才先出手,想先解救我,遂溫柔謝道“多謝公子仗義相救,不過是我與小妹玩耍罷了。”
白衣男子又對著甘遂恭敬一禮,卻不再出言。
甘遂在沈汐身後,對於這個偷襲自己的人表示嚴重不喜,自己玩的正開心呢。
沈汐看這人身形,總覺得應當是見過,可是自己熟悉的也沒幾人,哦,是了“荀,樓主?”
白衣男子聞言,反問“什麼?”
啊,不是?但是熟悉的人也隻有她了呀,“公子是否姓荀?”
白衣男子沉默片刻,道“是。”
果然還是你,看樣子你的樓還沒建。
“冒昧問下,荀公子來此地是?”
“曆練。”
真是勤苦的孩子。沈汐點點頭,嘴角微扯,計上心頭,出言邀請“我也是帶著小妹曆練而來,不如一道?”
白衣男子下意識的搖搖頭,卻又點點頭“好。”
早年的荀歧這麼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嗎?話都不肯多說。
甘遂嘟著嘴很是不情願的樣子,沈汐好一陣哄,荀家第一人唉,走在身旁多讓我安心,以免我跟不上小丫頭被丟了,據我觀察,荀歧雖然外表冷漠,內裡應當是個熱心的人。
然而,早年的荀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