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記!
那女子清冷婉約,眉頭緊皺,一時破舊的木墩都顯得生輝熠熠。
沈汐上前問道“姑娘想問些什麼?”
那女子直視沈汐雙眼,眉眼冷若冰霜,麵色清淡說出的話卻有些噎人“你不是會算嗎?那就算算我要問什麼。”
這話一出,沈汐才算注意到這女子,見這女子著一件冰藍色的綢裙,清麗勝仙渾身上下卻透露著縷縷漠然,黑發如絲垂下,一隻玉簪將部分黑發輕挽,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妝扮,玉簪上垂著細細的流蘇小鏈,說話時不見一絲晃動,可見她家教也是極好,可就算不動時,那小鏈如雨意縹緲,閃耀雙眼,恬靜中透著奢華。
打量過後,沈汐將竹簽遞向那清麗女子。
荀歧打斷道“不必了,姑娘寫個字吧。”
那女子聞言,抬眸看了一眼荀歧,並未起身,隻是腳下微動,絲綢料子隨她的動作緩緩顫動,道“好了。”
沈汐定睛一看,這女子寫了一個“一”字。
這女的,來找茬的嗎?
荀歧淡淡道“我若解了,你要付卦金。”
果然,那女子臉色微變,“方才那位,並沒有付卦金。”
荀歧道“他還有未了之事,你沒有。”
那女子臉色恢複如初,“你怎知我沒有?”
卦金則是以執念相交,而怪重生的條件便是執念,若是執念消失,自然也會消散,荀歧如此說,難道剛剛那個人並不是怪?而這女子的的確確是怪,更是以執念存在,所以荀歧才會如此說?
荀歧不理,還是說道“我若解了,你就要付卦金。”轉臉又對沈汐道“你來說。”
荀歧是想用言靈定下契約,沈汐點點頭,將她剛剛的話對女子重複一遍,女子置若罔聞,堅持道“你先解再說。”
沈汐見這女子頗有些固執,冥頑不靈,道“你可想過,或許,我解的就是你的執念?”
那女子麵色不若先前冷漠冰冷的模樣,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猶豫,道,“還是先解”。
周圍看熱鬨的人群離,最先有一個人有些閒不住了
“哎,我們是不是得看你們僵持這一整天呀?”
接著陸續跟在後麵起哄得也都紛紛開口
“要不咱們今兒不走了,看誰能強過誰吧”
“哈哈哈,那肯定我們看熱鬨得行呀,”
“哈哈哈哈,有理有理,就是夜晚風沙有些大,這兩位先生一天十卦怕是完不成還得連夜吹風,誰給送個披風?”
“”
這些看熱鬨的人還很是唯恐天下不亂,既然這樣,也不用雙方訂約了,就我單方麵束約吧,沈汐琢磨了一下用詞,試著按照印象中得手勢結了印,口中道“此卦若成,詢卦之人必得放下執念,魂消天地,若不消執念,日日受雷電穿心之苦,日赴死夜複生。”
沈汐放下手,笑眯眯道“成了。”
“哇!這真的假的?!”一眾人聽得此言,都被沈汐唬了一跳,雖第一卦人家沒有否認,證明這兩人還是有點東西的,但是對這弱女子說這麼狠的話,還威脅人,怎麼看這兩個人都像個騙子啊?做的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
那女子卻麵不改色,嘴角微扯,冷笑道“若天下人都如你一般,說兩句話就能讓我日赴死夜複生,我早就魂歸天地了,不會如此不人不鬼的活著。”
聞言,沈汐一時怔愣不知該說什麼,內心有些顫動,有些落寞,有些喃喃自語,有些問詢的模樣“這樣活著不好嗎?不也是活著的一種麼?”
“哈哈哈”人群裡傳來爆發性的笑聲,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看樣子他覺得這樣活著很好呢?”
人群裡的笑聲越來越激昂,有人捧腹大笑,有人抿嘴偷笑,微笑的,淡笑的,譏笑的,憨笑的,苦笑的,一幕幕一張張笑臉一時間竟是止不下來,一陣陣笑聲使人震耳暈眩,那女子拿著帕子輕點眼角的淚漬,道“所以,我為什麼活呢?”
為什麼,活?沈汐癡癡的道“你為什麼活,你進神祗祈願時不知道嗎?”若是心中無念,怎麼會以念力轉化為怪?這難道不是自己求得嗎?怎麼如今又說自己不人不鬼得活著?
那女子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清冷模樣,道“等先生何時依靠執念而活,卻拿執念毫無辦法的時候,再來與我討論這個吧,”頓了頓,她道“既然你說卦成,若我還未能放下執念,要我日赴死夜複生,我便應你,就當給我這單調的生活增加幾分樂趣。”
不知誰道了一聲,“姑娘好氣魄!”緊接著不少人附和“不錯!好氣魄!”“好膽量!”“”
沈汐慢條斯理的將簽筒抱在懷裡,一副與我無關的模樣,撥弄著簽筒內的竹簽,實則內心不屑一會讓若汲叫你哭著跪下來,明明是為你好,為難我半天還談氣魄!真是個倔強的丫頭!
原本荀歧一直垂目無言,在聽到沈汐的內心想法後,抬眸看了一眼沈汐,沈汐一本正經的偷偷衝她眨了眨眼。
荀歧道“便測此字了?”
那女子直直望向荀歧。
荀歧頷首,靜視地上劃出的“一”字,道“一若為數詞,一也者,萬物之本也,姑娘生於鐘鳴鼎盛之家,且為家中獨女,獨受萬千寵愛為一身。”
那女子神色不變,仿佛荀歧說事十分微不足道,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