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歧道“回院子。”
沈汐拉著荀歧回去的腳步,道“急什麼,逛逛嘛,我們這兩天都在卜卦算命的,走走”
荀歧看看四處,雖說這裡是座孤城,四麵有城牆環繞,外頭的風沙不至於刮得刺骨,但也是時有時無,時大時小,荀歧想想,從袖中拿出一方帕巾“轉過來。”
沈汐不知道她要做什麼,還是依言麵對著荀歧,荀歧身量在女子中算高挑的,沈汐轉過時,兩人相對,身量竟也是相差不多,不過是略略半個頭的差距,荀歧抬手將帕巾係在沈汐的脖頸上,“若是一會風沙大了,你就遮擋一下。”
沈汐木訥的點點頭。
荀歧還是一如往常——將沈汐護在身後,開始散步,沈汐幾次想走在荀歧一旁,都被她擋回去,沈汐有些無奈,道“你這樣,若是後麵有人傷我怎麼辦?”
荀歧停下腳步,回首來時路,淡淡道“回去吧。”
沈汐“”這就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還想垂死掙紮一下,“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東城內,我們一定不會有什麼敵人,何況,五洲之內誰是你的對手呢?”
荀歧依舊沒有動,似乎還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回去。
沈汐見狀,隻得轉移話題,“對了,你當時說三日後再說,是因為蛟龍月圓之日會變幼童的說法?”
荀歧道“不是?”
沈汐趁機拉著荀歧的手,將她帶著往前走,邊走邊道“不是,蛟龍也算半個龍族,龍族從無此規矩,還有啊,那個什麼討封的事情也很奇怪,說起來,化龍時應當是沒有討封的說法的。”
荀歧道“你記錯了,有的。”雖說此刻她是被沈汐拉著走,也知道沈汐在故意轉移話題,不過當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時,心底某處叫囂著不要甩開他的手,不要拒絕,於是順從的就這樣走著。
這感覺,似乎,挺好。
沈汐不明白荀歧的表情怎麼忽然就放鬆了下來,但還是接著道“你在哪兒見過討封?”
荀歧道“很多動物化形之後都會討封,龍族有規矩並不奇怪。”
“都有?可那是妖族啊?”
荀歧道“也隻有兩條龍是不在妖族之列。”
沈汐辯解“不是,我的意思是,蛟龍沒有化龍之前卻是也是妖族,普通妖族化形是化成人類,需要討封我能明白,隻是蛟龍是化為龍族啊?並不是人形,怎麼會要討封?何況這個討封就像是,誰設置了一道言靈控製著龍族的化形。”
荀歧聽到這句話,沒有再與沈汐爭論,而是靜靜思考,“說起來,討封這一習俗,我遇見時,也是剛剛得知你得到了言靈術。”
沈汐有些好奇,“你遇到過討封?”
荀歧道“那時我常年在荀家修煉,不理俗世,有一日荀家大長輩讓我前去皇家除妖,荀家所有有能之人都無能為力,我原本是不想去的,卻想著,若是我去了,剛好可以借此機會離開荀家,於是我連夜遣散啞仆,前往皇城。”
“待我至皇家,並無甚異樣,因著請我來的是皇太子,他覺得皇帝與有些尋常不同,行事古怪,將原定的狀元擼去做了榜眼不說,提拔了一個落榜的書生做了宰相,飲食也與從前大不相通,但除這二樣其他均無改變。荀家人查不到任何異常,便覺得是也許是有高人布陣,便將我派了出去。”
“皇城內並無詭異靈氣波動,我心知與陣法並無關聯,但是想不通眉目,於是夜間便踏步皇城外散心,哪知民間各家各戶也都在養雞,甚至雞食用的是精米,人吃的糟糠,就連夜間都將雞放在屋內睡覺,待到天亮我上前詢問,此地農戶告訴我,聖上忽然愛吃雞,每日要進貢百隻雞,不然要將房屋收納,趕出皇城京都,而監督此事的便是那位落榜宰相。”
聽到此處,沈汐也來了興趣,“我想想,莫非那皇帝乃是黃狼妖?”又自我搖頭,“不可能,黃狼的味道極大,你怎會察覺不出來?莫非那落榜宰相是黃狼妖?”
荀歧道“那皇帝是黃狼妖,但是他不是自行修行成人,他是靠的那落榜宰相附身於皇帝身上,並無任何氣味,所以這種,是當時聞所未聞的術法。”頓了頓,“即便與你接觸後,知曉言靈的作用,我也從未往這上麵去想過。”
沈汐道“那黃狼妖是如何離開的呢?”
荀歧道“是皇太子禮賢下士,將實情與那落榜宰相說了之後,落榜宰相感懷自己助紂為虐,主動說起道,當時他還是布衣之身,一言助黃狼妖成人,黃狼妖許了他三個願望。”
沈汐有些興奮,捏了捏握住荀歧的手,道“我猜黃狼妖討封時,必定是說了,‘你瞧我像什麼?’那書生不明所以,所以玩笑說,‘你是皇帝’這樣的話,書生許的第一個願定是‘我要榜上有名’第二個想必就是‘我要做權臣’,我說的可對?”
荀歧點點頭,一時被沈汐眼裡的笑意感染,嘴角也跟著微微一笑。
沈汐猜到了前兩個心情大好,趁熱又說道,“解鈴還須係鈴人,想必那書生說的第三個願望便是我想與你回到初遇之時?然後破了黃狼妖的討封。”說完衝荀歧眨了個眼,道“其實這書生還是有仁者之心的,也挺機靈。”
荀歧道“後來書生確實做了狀元,也將這些事廣之於眾,現在想想,想必你得到言靈之術後被有心人散播,已有人將這些事相互關聯,才處處對你設套。”
沈汐一笑置之,“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說完,拉著荀歧的手向小院方向走去,“走吧,都逛完了。”
忽然,走至小院門口,沈汐回首道“對了,你的笑,真好看。”說完,便鬆開手徑直向前走去。
荀歧緩緩的將一隻手覆蓋在另一隻手上,感受著正在消散的溫度,卻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跳加快,心裡一陣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