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預料,這些人並沒有帶著風行與他同行,而是兵分兩路,留下四個人看著紀硯塵,以防他做出什麼意料之外地舉動。
然而紀硯塵十分乖順,步伐雖然不算多快,但也沒有刻意減緩,隻仿佛遊賞街景般穿梭在無人街巷中,這讓四個全神戒備的人都有些驚疑不定。
大概沒人敢相信,紀硯塵真的就這麼認命了。
從小鎮東門出去時,紀硯塵看到了城牆邊歪七扭八的黑影,腳步微微頓了一下,狹長的鳳眸微眯。
這瞬間讓人警覺起來。
“做什麼?”
三人已經不約而同將手覆上了刀柄,眼眸中帶著審視,全然忘記了紀硯塵早已主動丟棄了自己的長劍,此刻根本是手無縛雞之力。
紀硯塵聞聲看向他們,不知道是被他們的舉動逗樂還是因為彆的,低低嗤笑兩聲
“這麼緊張做什麼?我這個樣子看起來難道是什麼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指的是自己渾身籠罩的,那無論如何都難以忽視的脆弱病態,若不是從小到大在宮闈中養成的屬於上位者的氣質擺在那兒,這種模樣的紀硯塵活脫脫就隻是一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罷了。
他言語中並無嘲諷,但出口卻還是讓警覺的三人心中湧起了一絲尷尬。
對這樣一個病秧子表現出這樣超出常理的警惕的確有些丟人。
“你在看什麼?”還是幾人中的老大最是沉穩,四人中也唯有他沒有嘗試拔刀,隻是低聲詢問。
紀硯塵挑挑眉,哦了一聲,嘴角微微下撇,看上去不太高興,他抬了抬矜貴的下巴示意城牆下那些黑影“怪不得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縣令府,看來鎮上有不少你們的人。”
幾人也看向了城牆,明白了紀硯塵那一頓的意思。
這是看見自己手下悄無聲息死在這裡,心裡不高興了。
“你還活著就該謝天謝地了。”這件事似乎讓幾人在紀硯塵這裡扳回一成,幾人的老大語氣也帶上了細微的,陰狠的笑意。
紀硯塵不置可否,又跟著走出一段就看見了一輛低調的馬車。
他大概是沒想到自己現在還有乘坐馬車的‘殊榮’,眉毛微微上揚,意味深長地目光在四人臉上掃過,頗有幾分感慨
“我現在覺得你們尉遲幸真的挺好的。”
沒人搭理他,老大掀開車簾對他揚眉,其意思不言而喻。
紀硯塵從善如流地上了車,在老大落下車簾前忽然開口問了一句“那個死掉的丫鬟是你們的人嗎?”
老大愣了一下,下意識開口“什麼丫鬟?”
紀硯塵眼睛微微彎起,淺粉色的唇露出微笑“哦,沒什麼,出發吧?時候不早了,各位。”
老大總覺得紀硯塵這表情有古怪,可他偏偏說不出到底是哪裡有古怪,還有他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他本來是想仔細思考一番,可一直不疾不徐的紀硯塵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還不走,是等著我的援軍趕上來嗎?”
老大瞬間回神,目光如刀落在紀硯塵身上。
紀硯塵坐在車裡,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不會以為我隻在寧遠鎮上安排了人手吧?還是你忘記了那天晚上從山上衝下來的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