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飼畫,以魂作咒……你可知,剝皮之痛如千刀淩遲,遠勝於血枯百倍!”
待到手指血水流乾,骨針挑起的皮膚泛起一層青灰色,畫師阿莠便蘸著指尖上的一滴殘血,在女子冰冷的眉心勾出最後一道符咒!
幽幽磷光從窗口斜照進來,將滿地符紙灰燼染成了銀白色,一刹那,暗香與死寂交織成永不凋零的幽靈之火,宛若冥河之畔那盞妖冶的引魂燈,以赤紅烈焰為亡魂烙下了歸途的印記!
“剝皮、抽筋、噬魂……塚爺,這可都是上等的好料,我讓阿莠親手為您熬製了一碗大骨湯藥,不妨趁熱嘗嘗……”
一扇銅門緩緩打開,空氣中混雜著一股濃鬱的腐肉氣息。
“阿莠,十年期滿,我定以百魂祭你!”
“塚爺,這白骨雕成的骨椅,皆是由九十九具女子的脊骨所鑄,這每一條鎖鏈,皆是她們生前被活活剝落的筋脈,還有這鎏金鳳袍,皆是皮肉之中最鮮最嫩……”
“夠了,退下吧,塚爺該服藥了!”莫名,空屋內傳出了回音。
“是!”
銅門“吱呀”一聲,即將關閉……
“聽說月國近日有一份厚禮要奉上,可否捎句話兒給塚爺……”
“不過是幾車破銅爛鐵罷了,塚爺都懶得搭理,若沒彆的事,便出去吧!”
“可是,屬下聽聞,這次除了青銅棺槨,還引來了一幫江湖俠士……”
銅門一聲輕響,隨之閉合,聲音止於門外。
屋內陰暗至極,幾盞油燈在不見天日的角落裡漂浮不定,一道黑影從半懸的鎖鏈上落地,輕快的捧起盛有暗紅湯水的顱骨藥碗,又飛身上了屋頂。
“塚爺,您的湯藥已備好……”
半晌,空屋內才飄來沉甸甸的五個字:“放……八……角……籠……中……”
“塚爺……”
“唔……怎麼還不走?”
“剛阿菁來報,說這次還來了一幫什麼……江湖俠士……”
“唔……想必落水窟有客人要到了……吩咐下去,替爺好生伺候……”
“是!”黑影點頭,隨即離去。
日薄崦嵫,曦光斂芒!
“月王有旨,獨步真人勞績懋焉,賜玉醴一壇,白銀萬錠,以旌其功!”
“真人,請……”
茫茫暮色如同浸透了千年古墨的紗幔,將落水窟鎖入時光的褶皺裡,七十二具青銅棺槨靜謐的沉寂在幽穀中,仿佛無聲地傾訴著曾被遺忘的古老故事……
皇婉城上,一陣步履聲驚擾了沉睡的夜!
“微臣司馬荔有事求見月王,還請國師從中斡旋!”
清涼的月光穿過鏤空玉璧,在青磚上織成粼粼霜網,國師負手立於雕花窗欞前,抬頭望著窗外一輪似盈未盈的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