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約阿希姆!
午前的陽光下,一架淺灰‘色’塗裝的胡伯特d型偵察機孤獨地飛過荷蘭北部海域。曾經繁忙的航線不見一個船影,隻偶爾飛過一隻海鳥,仿佛到了世界的儘頭。
從奧匈帝國入侵塞爾維亞算起,戰爭已經打了一個多月。它不像多數人預期的那樣僅僅是巴爾乾半島的一場地區‘性’衝突,西歐的法蘭西,東歐的俄羅斯,北方的日德蘭,南邊的地中海,戰火遍及歐洲,數百萬將士展開了‘激’烈廝殺,無數平民流離失所,而這可怕的景象還隻是個開端……
看著飛機燃料消耗過半,海麵上卻連一絲煙雲也看不到,駕駛這架雙翼雙座偵察機的德國飛行員隻好掉頭返航。往回飛了一段距離之後,他突然在靠荷蘭海岸的海麵上發現了一艘處於浮航狀態的潛艇。這些家夥以內燃機為動力,不像輪船那樣一邊走一邊排出醒目的燃煙,而且身形小巧,隔得遠些,不仔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
這名德國飛行員立即降低飛行高度,並提醒他的搭檔做好戰鬥準備。
配屬德國海軍的胡伯特d型偵察機裝有一‘挺’麥德森輕機槍,並可根據任務需要搭載若乾小型炸彈,後座觀察員通常還配有一把用於發‘射’焰火信號彈的信號手槍。儘管戰鬥力微弱,它們卻敢於欺淩敵方的大型水麵艦艇,更彆說是隻有幾百噸排水量、防護能力與普通船隻無異的潛艇。
海麵上的這艘潛艇,全身采用深灰‘色’的塗裝。它沒有懸掛旗幟,造型上與德國潛艇有非常明顯的區彆——艇身線條飽滿,指揮塔低矮寬扁,前後甲板光溜溜的,不像德國潛艇,一眼看過去就給人以粗獷、暴力的感覺。
發現有飛機靠近,甲板上的艇員態度極不友好。他們端起步槍,不等來者表明身份就乒乒乓乓地開火了。不一會兒,又有幾名艇員從底艙來到甲板,拿著手槍和步槍加入這場徒有聲勢的設計。
看到此般場麵,德國飛行員立馬意識到,這肯定是一艘發生故障而無法下潛的協約國潛艇。他給後座的觀察員做了個投彈的手勢,然後調整飛行角度,迎麵飛向潛艇。
後座觀察員一手扶在座艙邊緣,兩眼緊盯著海麵上的目標,另一隻手握著座位旁的拉杆,等到了他估算的位置,便猛力一拉,丟下了一枚使用觸發引信的20公斤炸彈。
飛行員從敞開的座艙裡探出腦袋,跟觀察員一道觀看炸彈落下的情形。
黑乎乎的炸彈悄無聲息地劃出一道拋物線,落在了離潛艇二十好幾米的海麵上,爆炸‘激’起的水柱看起來比整艘潛艇還要大。
兩人不約而同地將頭縮了回來,臉上既沒有喜‘色’,也沒有失望的表情。
飛機很快盤旋一圈,從潛艇尾部方向斜衝下來。
後座觀察員再次擺出剛剛的姿態,隻不過他此時抓著的是另一根拉杆。
近期的訓練‘操’演中,改用炸彈掛架裝載炸彈的飛機,投彈命中率較飛行人員手動擲彈有百分之十的提高。所以,“俾斯麥”號上的偵察機均已加裝了這種最為簡易的機械投彈裝置,而戰艦搭載的彈‘射’型水上飛機暫時還在沿用古老的手動投彈。
這一次,炸彈落在了潛艇前方。爆炸過後,潛艇甲板上倒下了兩名艇員。
艇員們發‘射’的槍彈卻還沒挨著這架德國偵察機的皮‘毛’。
飛機上的後座觀察員麵無表情地‘操’起機槍。
截短了槍管的麥德森,比例看起來很不協調,但這卻不妨礙它成為首款投入實用的航空機槍。
偵察機盤桓回來,它不再從潛艇正上方飛過,而是稍稍拉開了橫向距離,以便架設在後座支架的機槍進行掃‘射’。
每一次‘射’擊,後座觀察員必定打光彈匣裡的子彈。
如此往複四次,潛艇甲板已經沾滿了血跡。
若不是燃料將儘,後座觀察員大概會把信號槍裡的信號彈也一股腦打了下去。
備受蹂躪的潛艇人員也基本打光了所有子彈,他們憤怒地咆哮著,但除了讓對手知悉這是一艘英國潛艇,這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德國偵察機終於飛走了。潛艇指揮官此刻想的不是如何增強潛艇的防空襲能力,而是這艘潛艇及艇上官兵的命運——德國人的陸地機場距這裡很遠,而且陸軍偵察機不會對離岸十幾海裡的目標有興趣,這顯然是一架德國海軍偵察機,而德國的港口遠在數百公裡之外,它的出現意味著德國艦隊就在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