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道“儒家求仁得仁,也實在是他們當年跳的太歡了。”
“既然如此,魏君為他們秉筆直書,他們為何還要對魏君下手?”陸總管皺眉問道。
影子解釋道“今時今日的儒家已經不是當年的儒家,儒家的硬骨頭死的差不多了,而且也有了新的方向。當年的事情查出來,對於儒家未必有多少好處,反而會增加皇室這個大敵。可儒家話事人那邊的政治主張,卻是親近皇室的。他們給儒家規劃的未來,也是和皇室緊緊的綁定在一起。”
“前段時間儒家論道大會,不是全都被魏君降服了嗎?”陸總管問道。
影子笑了“大哥說笑了,那些人不過是儒家拋出來的表麵功夫,儒家真正的實力,又豈會是那些草包?”
陸總管“……”
其實那也是一群大儒,著實算不上草包了。
不過和從前他了解的那些儒家相比,確實質量差的有點遠。
“而且即便是那些大儒,也沒幾個是被魏君真心降服的。儒家的發展路線,更不會由他們來決定。大哥,監察司應該也收到消息了吧?”
“什麼?”
“周芬芳失去了對浩氣盟的掌控,儒家也在隔離周芬芳。大哥,儒家真正的話事人要出來了,據我所知,這次學海有可能會插手。”
陸總管猛然一驚。
“學海也驚動了?那裡麵出來的,可都是儒家的底蘊。”
“所以我說,如果魏君繼續查下去,即便我不殺魏君,儒家也不會放過魏君的。封存當年之事,已經是儒家的共識。魏君,哎……”
影子為魏君歎了口氣。
“魏君剛才若不多嘴一句慎重考慮,也許我就出手殺他了,那也會少很多麻煩。如果等儒家出手,魏君恐怕連死後清名都未必能夠保住。儒家殺人,向來習慣讓被殺者身敗名裂,那是更大的禍事。”
影子很為魏君感到悲傷。
魏君要是知道影子今夜是想殺他的,隻是因為他說了一句慎重考慮就沒有下手,他會更悲傷。
本天帝就是喜歡口嗨一下,你該殺就殺啊。
想那麼多乾嘛?
耽誤了本天帝的找死大計,差評。
……
一夜無話。
次日醒來的魏君,意外的迎來了一位特殊訪客。
更意外的是對方也沒有隱藏自己的真實行跡。
“是宗主讓我來的。”塵珈解釋道。
魏君“……”
塵珈這臥底臥的,敵方主動給他創造機會啊。
真是人才。
魏君沒有問塵珈有什麼事情,反而關心了塵珈一句“你沒事吧?”
塵珈心中一暖,道“放心,我素知太子,並不會因此就改變初衷。”
“這樣就好,我還擔心你會因為太子的行為喪失前進的方向呢。”魏君道。
雖然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塵珈這樣的功臣魏君還是希望他能夠善始善終的。
塵珈道“魏大人,我說過,我素知太子。有些事情可能是太子做的,但是未必是太子的初心。”
魏君一怔,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就要看白大人了,我對於當年之事也隻是有所推測,並無真憑實據,所以也不好將自己的猜測宣之於口。總之,我相信太子不是那種擅殺功臣的人,這其中必有內幕。”塵珈道。
魏君若有所思。
陳百裡之事從目前的調查情況來看,的確有不小的內幕。
不過他和白傾心其實還沒有查到前太子身上。
前太子那兒有沒有問題,魏君目前也不敢保證。
搖了搖頭,魏君暫時將此事拋在了腦後。
既然塵珈沒受打擊,那魏君也不必多事。
“說吧,陳長生今天又讓你來找我乾嘛?還是示警嗎?”魏君隨口問道。
不料塵珈卻麵色肅然的點了點頭,道“確實是示警,魏大人,有人要殺你。”
魏君“……”
天上竟然會掉餡餅?
本天帝要怎麼樣才能裝作不太激動的樣子?
魏君很擔心自己因為太過激動而遭到塵珈懷疑。
好在魏君的演技很過關,塵珈隻是從魏君的眼神和表現中看到了震驚。
“魏大人,宗主收到了消息,學海動了。”塵珈肅然道。
魏君眨了眨眼“學海?儒家的學海?”
“對,傳說當中儒家的聖地——學海,隻有大儒才有資格踏足的地方。魏大人,學海為你現世了。”塵珈的臉色十分嚴肅。
儒家傳承悠久,實力強大,人所共知。
單單一個書山在朝廷,就可以為朝廷源源不斷的培養儒家弟子,讓這些儒家弟子生出浩然正氣。
而學海是書山的進階版。
書山幫助儒家的弟子們覺醒浩然正氣,正式成為儒修。
學海則幫助大儒進步,在學海中前進的越遠,大儒就能夠進步的越快。
傳說,學海上才是儒家大儒最多的地方,沒有之一。
但是對於學海的所在之地,世人並沒有一個準確的認知。
因為儒家把學海隱藏起來了。
學海也被視為儒家最後的堡壘。
學海不枯,儒家不滅。
魏君還從來沒有見過學海。
他沒想到居然會從塵珈口中得知學海的消息。
而且學海居然是為他現世的。
“魏大人,宗主讓我告訴你,若儒家派人與你相約學海,務必要拒絕。”塵珈提醒道“與書山不同,學海真的會淹死人的。曆朝曆代,伏屍學海的人不知凡幾,請魏大人務必小心。”
“儒家約我去學海做什麼?”魏君問道。
塵珈道“魏大人現在在查的事情,儒家並不希望你繼續查下去。當然,儒家也不會公開殺魏大人,所以他們會邀請魏大人前往學海,以幫助魏大人提升實力為名,行殺人之實。”
魏君“……”
那他一定得答應下來。
“魏大人,你記得一定要拒絕。雖然學海的確可以幫助大儒提升實力,但是學海無涯,若儒家人有心使壞,把你永遠留在學海當中會非常輕鬆。”塵珈道。
魏君眨了眨眼,道“塵兄,你是不是擔心的太多了。不要忘了,周芬芳是我老師,她是儒家的半聖,儒家不敢拿我怎麼樣吧?”
其實魏君也不確定。
但被坑多了,魏君也謹慎了。
提前問清楚,也免得事後被背刺接受不了。
塵珈苦笑道“魏兄,你高估周芬芳了。據我所知,浩氣盟現在已經完全脫離了周芬芳的掌控。”
魏君心中一喜,道“完全?”
“對,浩氣盟的大儒,大多也都是學海中人。他們聽令的其實不是周芬芳,而是學海。儒家既然想對付你,肯定要先把周芬芳架空。現如今周芬芳就是一個空架子,而且也已經被人牽絆住。魏君,儒家若想動你,考慮的會十分周全,你不要以為論道大會上的那些大儒就是儒家最後的底蘊了。儒家的水,遠比你想象的要深。”
塵珈對於儒家十分的忌憚。
魏君相信這肯定不會是空穴來風。
不過魏君不僅沒有擔心,反而更加興奮了。
學海實力越強越好啊。
魏君衷心的希望所有想殺他的勢力都無比強大。
“長生宗現在好像很不希望我出事?”魏君感覺長生宗熱情的有些過分。
塵珈笑著解釋道“現在整個修真者聯盟都不希望魏大人你出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正因為儒家想殺你,修真者聯盟才想保你。不僅是修真者聯盟,還有妖庭,都希望魏大人你能夠查清真相,並且昭告天下,這樣他們就能夠坐收漁翁之利了。”
魏君冷哼了一聲。
居然想保護本天帝。
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有你們倒黴的時候。
還是儒家有眼色,知道對本天帝好。
魏君一時間對儒家的好感大增。
這種好感在王尚書真的邀請他參觀學海之後,達到了最巔峰。
王尚書其實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而且直接提醒魏君“魏大人,你可以拒絕,儒家最近這些天不太平,有不少人都對你有意見,很有可能會對你不利。”
魏君當時就急了。
他們想對我不利,這是大好人啊。
本天帝一定要配合這等忠臣,不讓他們的好意落空。
所以魏君很是大氣的回道“雖千萬人吾往矣,王老不必再勸了,我去。”
王尚書急了“魏君,學海不比書山,是有致命危險的。古往今來,死在學海上的大儒已經有一籮筐了。而且儒家內部對你有意見的人不在少數,魏君,三思而後行啊。”
“我已經三思了,王老,我勢在必行。”魏君認真道。
不去怎麼讓那些人弄死我。
“而且王老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我始終相信邪不勝正。學海之上多為大儒,隻要我好好和他們講道理,他們是不會為難我的。若能夠將儒家引領上正途,那就功莫大焉了。”魏君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我是為儒家伸冤,儒家又豈會不分青紅皂白對我下黑手?王老,我們還是應該樂觀一點,不能把人想的太壞。”
王尚書“……”
他又是震驚又是感動。
魏君,到底還是年輕啊。
“魏大人,你聽說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嗎?”
“聽說過,但我相信儒家,儒家的大儒也不會如此膚淺。他們邀請我去學海,應該是為了幫我提升實力的。”魏君睜著眼睛說瞎話。
王尚書仰天長歎。
太天真了。
儒家現在請魏君去學海,是真的想永遠的把魏君留在學海。
恩大成仇,仇大也成恩。
大乾皇族和儒家仇深似海,但儒家內部很多大儒卻也是發自內心的想要投靠皇族,以免儒家再次遭到同樣的毀滅性打擊。
若想做到這一點,魏君就必須要死。
而且現在皇室也想殺魏君。
他們殺掉魏君,正合皇室心意。
所以之前他們就已經派了一波殺手,這次把魏君請到學海,也是同樣的想法。
不過王尚書不得不感慨的是,魏君的運氣真好。
如果學海的邀請是昨天來,魏君現在說不定已經死了。
可惜,是今天。
而昨天,他剛剛做出了決定——追隨魏君,共創儒家全新的盛世。
所以,魏君不能死。
反而是那些想要殺死魏君的腐儒,其心可誅。
王尚書用歎息掩飾住了自己的決意,道“罷了,既然魏大人你有如此膽魄,那就去一趟吧,學海對於大儒提升實力還是很有作用的。”
“王老你不跟我一起?”魏君心中一喜。
王尚書有心為儒家伸冤,這是魏君昨天就感覺到的事情。
如果沒有王尚書的引導,魏君也不會知道了那麼多的內幕。
所以讓王尚書跟著他,王尚書還真有可能會拚命保他。
現在王尚書不跟他一起去學海,這對魏君來說是大喜事。
王尚書不知道魏君的真實想法,不過他無意中成全了魏君。
“我是禮部尚書,不能擅離朝廷,魏大人你自去吧,記得務必小心。學海之上,殺機密布。”王尚書再次提醒道。
魏君哈哈大笑“王老放心,君子坦蕩蕩,魏某俯仰無愧天地,龍潭虎穴都去得,學海一行也必然會有驚無險的。”
被儒家弄死,是驚。
死後變身天帝,自然有驚無險。
魏君認為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一點毛病都沒有。
所以魏君懷揣著激動的心情,啟動了王尚書給他的傳送陣。
學海,我來了。
就讓學海成為本天帝的葬身之處吧。
王尚書看著魏君離開,心中也在慶幸。
幸好自己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
魏君這一行,不出意外,便是有驚無險。
王尚書心道“魏君雖然天真了點,但好像說的還都挺準的,也是有些神奇,可能這就是天佑吧。”
自古以來,成大事者都運氣不錯,這便是傳說中的天命加身。
王尚書觀魏君一路走來,很顯然運氣不差。
這讓王尚書追隨魏君的心頭更加火熱。
魏大人,不要辜負我在學海上給你安排的機緣啊。
學海歸來之後,你的實力當可以更進一步。
甚至半聖有望。
王尚書嘴角含笑,心想魏君你不用謝我,這些都是你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