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觀察者再下一顆白棋。
輪到黑衣男子發問
“天帝是否真的不見蹤影了?”
盜火者一脈是道祖的附庸,他們這種進化方式天庭是不允許的,在天庭的體係當中,他們便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邪魔外道。
不過能夠跟道祖混的勢力,當然都有幾把刷子。
天帝他們肯定是怕的。
天庭嘛……那就分人了。
最起碼眼前的這個觀察者理論上也算是天庭一係的人馬,但他就不怎麼怕。
他忌憚的還是天帝。
那才是完全無法對抗的存在。
觀察者猶豫了一下,不過生死棋自有規則,他們既然達成了約定,就無法在下棋的時候說謊。
當然,這是因為他們本身的實力還不夠高。
真要是天帝道祖來下棋,就不是生死棋能夠束縛的了的了。
白衣女子觀察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這不是什麼秘密,天帝確實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黑衣男子並沒有感到高興,反而感受到了更大的危機。
“封印道祖之後,天帝已經有實力競爭萬界第一強者,甚至已經是很多生靈心目中的萬界第一。已經到了如此的巔峰,天帝竟然還不滿足,還要再閉關修煉。”
黑衣男子麵色肅然“有天帝在前,我等怎敢放鬆警惕?進化之路,有進無退。”
白衣女子觀察者默默的點頭。
天帝的確是橫亙在他們頭上的一座大山。
無論是敵人還是自己人。
都想要跨越這一座大山。
而天帝也不是道祖。
天帝給他們留下了超越的機會。
就看他們自己能不能做到了。
黑衣男子再下了一枚黑棋。
周身的死氣更加濃重。
不過這還不至於威脅到他。
此時輪到白衣女子觀察者提問
“既然你現在更看好乾國,為什麼又想要控製乾帝?很顯然,一個靈魂自由的乾帝才能夠帶領乾國走向更光明的未來,點燃更盛大的文明之火,那才應該更符合你的利益才對。你的一尊傀儡行事,能有什麼助推作用?”
黑衣男子淡淡道“若乾帝能夠掙脫我的束縛,回歸自我,實力便當能夠更進一步。乾國皇室有這方世界的人皇血脈,底蘊還是有的。乾帝再擺脫了我的控製,加上乾國上下一心,未來便大有可為,我也是為了考驗乾帝,才特意控製住他。”
“如果他沒有通過你的考驗呢?”白衣女子問道。
這是一個大的問題,所以白衣女子連續發問。
當然,黑衣男子真要是計較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但黑衣男子並沒有計較,而是直接道“不太可能,能夠將乾國帶領到現如今的地步,還能帶給我意外之喜,乾帝不應該是一個庸才,我之前小看他了。”
盜火者和觀察者擅長的方向不同。
盜火者擅長的是製造混亂和竊取文明之火,真正擅長觀察的是觀察者。
彆看觀察者隻來了一年,但是比起已經籌謀此方世界幾十年的盜火者,觀察者了解的情況會更多。
在觀察者的一雙慧眼之下,世界很少會有秘密。
所以白衣女子觀察者聽到黑衣男子如此盛讚乾帝,臉色變的十分微妙。
盜火者不知道乾國發生了什麼。
但她卻隱隱看到了真相。
儘管未窺全貌,但剩下的靠猜也能夠猜的差不多了。
她又不是白癡。
所以……
盜火者這一波,恐怕是要失算了。
當然,這些想法隻是在白衣女子觀察者的心中閃了一下,就隨即消失。
她肯定不會去好心提醒盜火者的。
盜火者如果失敗,那大乾在這個過程中所迸發的生命力和潛力肯定會得到更好的展現,也能夠讓她更直觀的感受到文明的演繹。
從而在觀察者一道上更進一步。
這是比盜火者所暢想的場景更加美好的未來。
盜火者原本給她打造的未來是兩人分食此方世界的文明,在廢墟之上享受整個世界的獻祭。
而如果大乾能夠挫敗盜火者的陰謀,那觀察者就能夠把觀察的最終對象變成盜火者。
從層級上來說,盜火者自然是生命等級更高的存在。
如果她能夠把盜火者完全觀察透徹,那她就將徹底淩駕於這個盜火者之上。
在觀察一道上,甚至可以連升兩級。
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她是要站盜火者敵人那邊的。
退而求其次,才是站在盜火者這邊。
而對她來說效率最慢的,就是讓文明自然的演繹。
那她的觀察就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所以盜火者希望她和自己站在一起,是基於效率最慢的情況考慮的。
從先天上,盜火者就沒想過自己會輸,所以也不會認為自己會成為觀察者觀察的對象。
但白衣女子觀察者此時的確已經把觀察的目標悄悄轉移到了盜火者身上。
因為她隱隱有一個不能置信的大膽猜測。
為了這個猜測,哪怕僅僅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站在盜火者的對立麵。
然後,保住那個叫魏君的人的安全。
如果她的猜測為真,那她一定想儘辦法作為那位存在的護道者護持對方的安全。
白衣女子完全可以想象自己會借此一步登天,走上人生巔峰。
為了這個猜測,白衣女子在魏君和盜火者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開始行動了。
她行動的很隱秘,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瞞過了盜火者,偷偷的幫了一把魏君。
白衣女子不求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求能夠幫到魏君,護持魏君一次,留下一段香火情。
那樣就穩了。
就在白衣女子暢想未來的時候,聽到了黑衣男子繼續問她問題
“天帝閉關,觀察者一脈有足夠的自主性,你為何執意與我為敵?此方世界已經被大能用天機屏蔽,絕對不會被天庭發現。無論你作何選擇,都不會有什麼後果。我不明白,你對天庭就這麼忠心?我接觸的其他觀察者,他們並沒有像你這樣循規蹈矩。”
白衣女子觀察者知道自己在生死棋過程中無法說謊。
不過她沒有慌。
說實話,其實也可以讓人得到錯誤的結論。
“我對天庭並沒有太大的歸屬感,但我相信天帝。”
而且我好像發現天帝了。
但是這點就不能告訴你了。
黑衣男子不知道白衣女子的真實想法,對於白衣女子的答案,黑衣男子並不意外,他隻是淡淡道“道祖會逐漸複蘇,翌日和天帝肯定又是一番巔峰論道,孰勝孰負猶未可知。天帝能夠以下克上,道祖曆儘千帆,一樣可以做到。所以迷信天帝並不安全,我若是你,就不會現在下注。”
“你難道不是在下注道祖嗎?”
“當然不是,我是在為自己的進化而奮鬥。”黑衣男子野望道“複活道祖?我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堂堂正正的說出一直隱藏在心裡的話——無需複活道祖,我將超越道祖。”
白衣女子觀察者瞳孔瞬間放大,顯然十分震驚。
良久之後,她才認真的向對方豎了一根大拇指。
“在夢想這方麵,我不如你。”白衣女子觀察者道“我沒有你這麼宏大的夢想。”
“你是在嘲笑我自不量力?”黑衣男子皺眉道。
白衣女子觀察者搖頭道“夢想從來就沒什麼值得嘲笑的,不過我確實內心有些嘲諷,嘲諷的不是你的夢想,而是你的實力。”
“不奇怪。”
黑衣男子十分坦然“螞蟻說想勝過巨龍,的確自不量力了一些,所以我才一直把夢想隱藏在心底。來日出了這間學堂,我也不會承認此事。我會一直默默的做,總有一天,我會讓諸天萬界都聽到我的名字。”
“你叫什麼?”
“這個問題不算你的次數,我名——罪傲。”
白衣女子觀察者想了想,然後實話實說“沒聽說過。”
罪傲“……”
好在他的內心十分強大,稍微的窘迫過後,便灑然一笑“現在的我的確是一個無名小卒,但一萬年後,我相信我的故事會被萬靈傳頌。”
“盜火者的大名,一般都是遺臭萬年。”白衣女子觀察者吐槽了一句,然後道“不占你的便宜,我名藍晴。”
罪傲點了點頭。
儘管他自認在諸天萬界此時還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但是他和藍晴都已經不會再因為一個名字而中招了,他們已經跳過了那個階段。
當然,如果出手的人是天帝道祖亦或是生死老人那個層次,那就是另外一個說法。
不過真要是得罪了那種級彆的強者,他們怎麼都是一個死,所以怎麼死的就無所謂了。
互道了真名之後,罪傲又下了一枚黑子,等待著藍晴發問。
“這個世界除了之前的西大陸和乾國之外,還有什麼讓你感覺驚喜的嗎?”
罪傲想了想,回答道“我能感覺到有幾個生靈的天賦出乎意料的高,如果他們能夠破開枷鎖,看到更大的世界,或許有機會更進一步,成為比肩你我或者超越你我的強者。”
藍晴有些意外,但也並不是特彆意外。
如果她的猜測為真的話,那連天帝都在這個世界,出幾個人才太正常了。
說不定就是天庭的哪位大佬在轉世為天帝護法呢。
甚至都沒有轉世,直接偽裝潛伏在了天帝的身邊。
藍晴不能確認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但直覺告訴她,站在罪傲這一邊會十分危險。
“道祖起於微末,天帝始於草莽。除了生而強大的天生神聖,強者也大多都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一個世界誕生幾個頂尖的天才,很合理,就怕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和空間成長。”藍晴道。
罪傲淡淡道“我當年的世界,也是這樣過來的。盜火者不針對任何生靈,我們要的隻是文明之火。”
罪傲透露的這個消息,倒是讓藍晴有些意外。
“你出自一個被盜火者毀滅的世界?”
“不錯,我出生的世界,被盜火者盜取了文明之火後就徹底摧毀,淪為了廢墟,至今也沒有再重建。”
藍晴“……盜火者滅了你所在的星球,然後你成為了盜火者,再去毀滅其他人所在的星球。”
罪傲語氣淡漠“的確如此。”
“屠龍的少年,最終變成了惡龍,還真是一點都不讓人感覺意外啊。”藍晴道“你比天帝差遠了。”
天帝也屠龍,卻還沒有成為惡龍。
藍晴再次堅持了自己的信念。
立場不能改變。
罪傲糾正了藍晴的說法“我從來沒有想過屠龍,即便未來我弑師,也是為了讓我自己的實力更進一步。”
藍晴“……毀滅你出生世界的盜火者,是你的師父?”
“是。”
藍晴無言以對。
果然,觀察者一脈和盜火者一脈切割開來是對的。
不然這樣的瘋子如果成為她的道侶,她真擔心哪天對方就為了變強把自己弄死了。
不過對方的向道之心和變強之心的確十分堅定,甚至比她更強。
這方麵藍晴是佩服的。
強者大多是偏執狂,性格有問題十分正常。
藍晴並不意外,甚至還默默在內心調高了對於罪傲的評價。
隻可惜,罪傲遇到了一個特殊的對手。
哪怕僅僅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藍晴都告訴自己再選一萬遍,也還是要站在魏君這邊。
生死棋還在繼續。
罪傲與藍晴在生死鬥的同時,也在逐漸的摸清對方的底細。
而這一切,世界內的人並不知情。
連魏君也不知情。
魏君從天道那裡得知了一些信息之後,把消息該通知的都通知到了,然後就開始寫自己的史書。
乾一行愛一行。
畢竟他身上還有官職呢。
不過用這麼短的時間就把修書撰史這個浩大的工程完成,魏君也算是破紀錄了。
修史修個幾十年,在曆朝曆代都是基本操作。
魏君一年都沒用。
簡直進境神速。
得知魏君即將收工,白傾心和陸元昊也分彆放下了自己在六扇門和監察司的差事,全都留在魏君身邊,見證這一曆史性的時刻。
衛國戰爭可以說是大乾過去二十年甚至一百年間最重要的事情。
在這場殘酷的戰爭中,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幾乎所有的大乾人都想知道。
而他們將是最早知道的兩個人。
白傾心和陸元昊都有些激動。
不過當他們看到魏君寫的史書後,兩個人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尤其是陸元昊。
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
被嚇到了。
“天上的神仙背後,還有更高層次的幕後黑手。”
“而且高度滲透進了西大陸和修真者聯盟。”
“甚至還附身在了乾帝體內,隨時有可能發作,也可能已經發作了。乾帝這些年的修道,很大概率就是在解決這個問題。”
陸元昊看到這裡,都不敢看下去了。
“魏大人,你是認真的嗎?”
魏君還沒有寫完,一邊筆走龍蛇,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就乾帝那個慫樣,他配讓我造謠嗎?”
久違的今日辱乾11。
本天帝的青春回來了。
陸元昊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一說一,他其實也感覺乾帝不配讓魏君造他的謠。
而白傾心看到這裡,就立刻想到了第一次她和乾帝在清心殿深談的情形。
那天乾帝的臉色就特彆的不對勁,而且眼神十分掙紮,當時就先把她晾在了清心殿。
那時白傾心就判斷乾帝身上出現了問題,隻是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問題。
現在看到魏君寫的史書,聯想到這是天道和魏君共享的信息,白傾心的心頭一沉。
“應該是真的,之前我就發現過陛下的不對勁。”白傾心道。
蔫人出豹子,陸元昊聽白傾心確認了魏君的判斷,眼中頓時凶光一閃“那就讓陛下永遠都醒不過來,這樣就不會對我們再產生威脅。”
在保命這件事情上,陸元昊可以爆發出最大的潛力,展現出讓人瞠目結舌的能量。
魏君和白傾心聽到陸元昊突然發狠,都有些發愣。
然後,兩人同時麵色一變。
他們收到了大皇子在一頁書上的提醒。
“乾帝醒了。”
魏君和白傾心對視了一眼。
與此同時。
清心殿。
乾帝召來了一個太監,詢問了一下朝廷目前的情況。
得知魏黨幾乎被一掃而空,上官丞相、陸總管和姬帥三巨頭都在忠心國事,儒家也已經在朝堂重新站穩腳跟,乾帝的臉上出現了欣慰的笑容。
乾帝點頭自語道“眾正盈朝,滿朝帝黨,朕心甚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