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寧三十一年冬,陸渾山莊。
風雪漫天,萬裡銀裝。
莊園於黎明時分依然燈火通明,高高的灰牆灰瓦重巒疊嶂,宛如一艘巨大的遊船,靜靜行駛在銀白色的雪海之中。
遠遠看去,路過的行人仿佛能聽到冰層斷裂的聲響,像是它正在緩緩破開永凍的極地。
咚的一聲鐘響悠揚蕩開。
陸渾山莊門前的兩個小沙彌雙手攏在袖子中看門。
一人聽見鐘聲回頭朝山莊深處看去,輕聲道:“道庭又一人敗下陣來了。這是第幾個了?”
“第八個!再輸一個便沒人了。”
“道庭傲慢,但我等可是有備而來。”
一名小沙彌攏著袖子望向門外的風雪,感慨:“辯經一天一夜,總算要結束了。”
這時,風雪裡傳來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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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彌站在陸渾山莊的牌匾下,用手搭在眼上,眯起眼睛往風雪中張望,看了好半天,才看到幾個灰色的影子漸漸清晰!
一名少年郎伏低著腦袋,手中牽著三根韁繩頂著風,艱難踏雪而來。
狂風將他的衣袂向後吹起,身後三匹馬上有人伏著身子抵禦寒風。
小沙彌警惕道:“誰?”
來者加快腳步:“借宿的。”
“借宿的?”
小沙彌疑惑,待他見來者越走越快,突然大喊:“此處佛門莊嚴寶地,來者止步!”
“佛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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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太抬起頭來,露出少年郎的麵容:“此處不是老君山道庭的山下行轅嗎?怎麼成了佛門寶地?”
小沙彌相視一眼,趕忙解釋道:“老君山道庭首徒馬一鳴與我們大師兄辯經輸了,道庭已經將這陸渾山莊輸給了我們緣覺寺!”
少年郎怔了一下:“玩這麼大?”
他抬頭看著陸渾山莊的門楣,此山莊占地數百畝,連綿起來廣闊無邊,造價少說也得花費幾萬兩銀子。
、這種莊園,說輸了就輸了!
小沙彌說道:“這本就是我們禪宗的產業,是道庭在仁德十二年從我們手裡贏走的。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今日還有更大的賭注,若是道庭九場全輸。參加此次文會辯經的十九名道士都得剃度出家,在我們寺廟裡撞一輩子的鐘。”
少年郎瞠目結舌:“現在辯至第幾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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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彌回答道:“第八場剛剛辯完,興許會歇息半個時辰。你們如果隻是路過借宿的便請回吧。今日陸渾山莊隻接待文會的客人。”
少年郎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馬匹上有一位少女已經伏在馬匹上昏迷不醒,他再回頭時,對小沙彌客氣道:“我們之中有靖王府世子與郡主,還有洛城知府家的張二小姐,勞煩通報一下,路上遇到山匪,請柬丟了。”
小沙彌一驚:“世子與郡主?你是……”
少年郎說道:“我隻是靖王府太醫館的小學徒,陳跡!”
小沙彌問道:“可有王府信物?”
陳跡搖搖頭:“沒有,但這文會裡,一定有認識世子與郡主之人。”
“你稍等一下。”
小沙彌提著灰色僧袍的衣擺,小碎步跑進莊園通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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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跡返身回到馬旁,在郡主旁輕聲道:“郡主彆擔心,有道庭和佛門在,肯定有醫治風寒的藥物。”
郡主頭上裹著一件衣服,伏在馬上低低嗯了一聲,身子直不起來,也不知聽沒聽見陳跡的話。
陳跡上手摸了一下她額頭。滾燙!
下一刻,小沙彌又匆匆跑了回來:“抱歉了,各位施主,如今大雪封路,我等無法驗證你們的身份,還是請回吧!”
陳跡微微皺起眉頭:“你有沒有通報是何人在此?”
小沙彌耐心說道:“有,但大師兄說諸位既然沒帶信物,沒帶請柬,還是請回吧。”
陳跡忽然意識到,佛門是在找借口。
這陸渾山莊的文會,哪怕是哥尋常秀才,隻要你願意來,就可以得一張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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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如此寬鬆的門檻,到自己這裡就求入不得?
對方一定知道龍王屯那邊發生了什麼,因為不想摻和到劉家與靖王府的事情中,所以不願意放他們進去。
好一個不沾因果。
張夏騎在棗棗背上問道:“現在怎麼辦?”
陳跡伸手握住郡主馬鞍旁的鯨刀,郡主卻虛弱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背:“彆做傻事。”
他笑了笑,“放心,我隻是看一下到還在不在。沒那麼傻去找道庭,佛門的大行官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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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跡回頭看向陸渾山莊匾額下的對聯,上聯寫著:事在人為,休言萬般都是命。
下聯寫著:境由心造,退後一步自然寬。
可是。
這一步,他退不了。
陳跡幫白鯉裹著腦袋的衣服扯緊了些,以免寒風吹進領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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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走回陸渾山莊門前:“這裡可是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