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你的老院長快走了,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躺著等死呢。”
關於白院長身體的事,司南溪先前從鄧楓齊口中套出來不少話,關於院長時日無多一事,他自然也有所耳聞。
須臾內峰之中,白院長在這些弟子之中威望極高,所有人隻要談起院長,無一不是畢恭畢敬,可眼前這位大叔把這件事說得這麼簡單粗俗,司南溪怎麼聽怎麼奇怪。
“無妨無妨,你有什麼事跟連叔講也一樣,收拾完這個十幾個荷葉塘,我還得給那老東呸,老院長送些吃食上去,有什麼話我可以幫你帶上去。”
司南溪正想要回話,看到他那有些天真淳樸的笑容,硬生生將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隨即長歎一聲平淡道。
“叔,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有些事真不方便與你多說,說多了怕讓你惹上禍端,你要知道那些人可都不是些善茬,輕則缺胳膊少腿重則性命不保,我勸你還是少打聽。”
那人見司南溪神色嚴肅,將身子湊了過來震驚道“真這麼恐怖?”
司南溪也沒好意思讓他熱臉貼冷屁股,勾起右手搭在大叔的肩膀上,恐嚇道“怎麼樣,怕了吧?你還是帶我去找白院長算咯。”
“欸,你都叫我師兄了,怎麼樣我也得替你分擔點,不然就顯得有些貪生怕死了。信我,我在須臾峰摘花種荷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司南溪不過是跟他開個玩笑,不料那大叔竟當了真,為了讓他死心,司南溪特意瞪眼朝他怒道。
“你們須臾內峰的人,真是祖傳的自以為是。以為練了十幾年就可以目中無人了?好好看看外麵世界吧!彆隻知道坐井觀天!彆的不說,就說前幾天那個邊家的老瘋子,比你的師叔伯們還有年輕個八歲十歲的,就已經突破了靈境七段,一招幻真音焰術殺得你們潰不成軍。我要跟院長講的這個事,可比這個嚴重十倍,百倍,叔,您行行好,就帶我去見院長!”
“真這麼嚴重?”
“我還能騙你不成,剛在紫霄峰跟那老瘋子打了一架,傷還沒好利索不信你看。”
何連生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朝司南溪會心一笑“那我更不能放你上去了。”
話音剛落何連一腳踹出去,眯著眼有些迷離地說道“萬一你是外麵的人想進來打探我須臾內峰的機密,我這樣冒冒失失把你帶進去,豈不是中了你的奸計?”
司南溪躲過何連生輕飄飄的一腳,忽地凝神聚力如臨大敵。
“須臾內峰根本就沒有你這號人物,你竟然能瞞著所有人潛入到這兒來,看來邊無我那老賊今日突襲紫霄峰,是在替你打掩護!”司南溪退遠三步,朝他低聲吼道。
司南溪激起體內的黃泉之力,彙聚著陰陽五行的天地靈氣,他體內的靈力也隨之暴漲,幾乎要噴湧而出。
“這便是黃泉之液浸染過的靈體麼?”何連生陰著眼睛,仔細打量著司南溪。
有了上次的經驗,司南溪絲毫不敢輕敵,直接擺出全盛姿態。在此狀態下,他全身衣物飄然於空,借助體內的黃泉之力與外界的五行之氣,僅此一招神威儘顯。
正當司南溪以為今日必有一場大戰時,身前一陣佛語低吟之聲忽地傳來。隱約之中能聽出大概是什麼佛經佛法之類的。
中原異荒,西鄴崇道,衛央禮佛,而司南則是大推儒道。世上大部分道行高深的佛家僧侶都在衛央洲境內。司南溪下意識地便把他認成了邊家請來的幫手。
司南溪身形一頓,隨即快速屈臂結印,身後的所有荷塘水被震得翻湧個不停。
何連生望著氣勢洶洶的司南溪絲毫不懼,反而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眼瞅著一場大戰即將來襲,須臾峰遠處金光乍現,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山腳下,一位身著白色袍子鍍金絲線袈裟的男子,朝二人疾馳而來,當他最後站定時,先前被司南溪震得異動不已的池水瞬間平靜了下來。
“金禪海來得還真是及時啊。”司南溪望著踏風而來的金禪海,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
金禪海並沒有像司南溪想象中的一樣,直接將那位言行舉止怪異的大叔拿下,反倒是徑直朝他走來。
司南溪臉色陰沉道“金師兄這人擅闖須臾峰,我已經替你把他擋在這裡,出手吧!”
何連生麵對如此場麵不僅不慌,反而朝司南溪打趣道“你倒是會省事,說最狠的話,做最慫的事。”
司南溪一笑置之,拿手指了指金禪海,”這可是整個須臾內峰裡修為最高的大師兄,有他在哪還輪得到我出手,你說是吧?金師兄。”
金禪海在山下察覺到有些異樣,擔心有宵小之徒想趁虛而入偷襲院長,便用最快的速度趕了回來,不料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那個已經“死”了的鑒靈院小師弟。他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以王惡林跟寒霜子為首的這批夫子弟子,對擅自闖入須臾內峰的外人向來是快刀斬亂麻,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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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司南溪意料的是,金禪海隻是靜靜地斜視著自己,既沒有出手對於自己所說的話也不回應。半晌後方才抱拳彎腰認認真真朝他行了一禮。
這世上隻有徒弟向師父行禮,子女向父母行禮,臣子向皇帝行禮,哪有師兄對著自己未入門的師弟行此大禮的。
怪事怪事
司南溪暗自嘖嘖道“這是唱的哪一出?我可受不起受不起。”
不等司南溪發問,金禪海接下來脫口而出的兩個字更是雷得他外焦裡嫩。
“師父”
“師師父?”司南溪一臉震驚地望向金禪海,隨即又尷尬地將頭轉了回來,盯著何連生仔細打量了片刻。
“這個,這個看著比金禪海大不了幾歲的男人居然是白蓮心白院長?是整個修靈院最德高望重之人?”
眼前這個上身裸露渾身精壯的男子,竟然是快七十多歲的人?司南溪左看右看,愣是沒看出這兩人之間哪裡有一點兒相像之處。
“何連生是我俗家名,早年入了白塔寺後屬蓮字輩,便有了如今的名字。”看出來司南溪的驚異,白蓮心特意跟他細心地解釋了一通自己名字的由來。
愣在原地的司南溪還是有些不信,特意轉頭望向金禪海,直到他抿嘴點了點頭,他才徹底接受了這一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