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山以為沈南梔隻是去找人,然後把人帶回來,在家乾活兒,等明年再出門兒的。
還是他對沈南梔不夠了解,沈懷恩是知道的,隻把人帶回來,放棄已經辛苦幾個月的生意,這不是沈南梔的為人。
她隻會幫著兩人在縣城站穩腳跟,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不是灰溜溜的跑回來。
人都有排外思想,丁祥榮油滑機智,都不能在異鄉打開局麵,寫回來的信都是訴苦居多,一直是沈南梔接濟他們,徐徐圖之。
沈德勝更不用說了,一個鄉下小子,見識有限,空有一把子力氣和雄心壯誌,更是屢屢碰壁了。
這次大雪,兩人都沒能及時回來,想著等到年底,多少賺點兒錢,能和沈南梔交差,麵子上也好看些。
這不,就給困在縣裡了,想回也回不來了。
沈南梔先去找沈德勝,畢竟是自己的堂弟呢,比丁祥榮要親近幾分,也是因為他性格老實點兒,不如丁祥榮機靈,能自保。
沈德勝去的縣城叫紹縣,離著本縣數百裡地,一路上官道都封了,難見行人。
馬車走的都很艱難,差點兒就陷進去了,幸好是雪橇車,走起來不費力氣。
沈南梔瞧著這種情況不好辦,和沈家小夥子們把前路給壓實在了,方便馬車走。
這樣一來,速度就很慢了,她也不著急,不過數百裡路,就是步行走,兩天也肯定能走到的。
車裡帶著足夠的糧食,還有炭火,爐子,鐵鍋,走一個時辰,就休息休息,燒點兒熱水,煮點兒乾糧,吃飽了才有力氣乾活兒的。
騾子也累的噴著白氣,雪太深,踩下去半天才拔出騾子腿兒來,自然走的艱難。
給騾子也弄了草料,煮了一鍋玉米粥,加了黃豆和黑豆混合的豆粉,騾子吃的高興。
人和騾子都要休息,找了背風的地方燒熱水,煮了紅薯粥,加入玉米麵糊糊,就是一頓熱乎飯了。
出門在外,能吃點兒熱乎的都不容易,大家也都不挑了。
“前麵好像有人啊。”
沈長安是這次小夥子們年紀最大,最沉穩的,也是沈南梔的堂弟,有事兒都是他跟沈南梔講。
沈南梔的堂弟是真的多,她大多都叫不出名字來,畢竟男女有彆,一般都是沈青山和沈懷恩他們去打交道,這些堂弟們看她也是羞澀靦腆,跟長輩一樣,不敢接近。
這次跟著出門兒,倒是知道堂姐的脾氣這麼好,爽朗大氣,隻是長的太漂亮了,不敢多看。
“你留下,有事兒就躲起來。”
沈南梔藝高人膽兒大,取出一把匕首藏在袖子裡,迎了上去,竟然是個三十多的婦人。
婦人在雪地裡艱難走著,聽到動靜一抬頭,看到沈南梔還嚇一跳,大雪天裡,突然冒出來一個好看的少年,很是詭異。
“你,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沈南梔問道“大姐你又是從哪兒來?怎麼一個人在這雪地裡呀?”
婦人眼底亮起來,這小夥子不像是壞人,道“我家夫人出門兒,遇到了意外,馬車被壓住了,車夫護衛也受了傷,這附近有沒有人家?
若是能找人來幫忙,我們家定會有厚報的。”
沈南梔也放鬆警惕,富貴人家的夫人出門遇難了,肯定得幫了。
“大姐,你稍等,我去喊人來啊,出門在外遇到難處,肯定得幫,你彆擔心啊。”
沈南梔已經回去,喊了所有人來,個個都是健壯的棒小夥兒,讓婦人鬆口氣,人多就好乾活兒了。
離著不過一公裡遠,就是那位夫人遇難的地方,馬車倒在路旁的深溝裡了,夫人和小姐還在車廂裡呢,沒辦法挪動啊。
兩個護衛,一個車夫,兩個丫鬟,兩個婆子,都是束手無策。
幸好劉婆子帶著人回來了,丫鬟們都要急死了,夫人可是懷著身孕呢。
“夫人怎麼樣了啊?”
“小姐剛才還哭呢,夫人也說話了,隻是聽著不太好,快救人啊。”
沈南梔一把當先,道“我來看看,你們幾個,去咱們馬車裡取繩子來,再卸了車轅,先把車廂拉上來。
“好,你們三個去,我們留下來幫南梔堂兄。”
沈南梔現在是男裝打扮,一路上總是喊錯,這次有外人在,沈長安警惕心強,沒有喊錯。
沈南梔上前打量一番,抄起鐵鍬,把車廂附近的土挖出空隙來,等著繩子和車轅過來,綁在樹木上,把車廂兩邊栓好了,幾個人齊心協力,就把車廂給拉起來了。
“夫人,小姐,你們怎麼樣了?”
車廂剛抬起來,一位二十四五的少婦和五六歲的小女孩子被丫鬟們扶了出來,都是一臉蒼白,劫後餘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