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梔準時赴約,薑縣令和師爺,縣丞,主薄等屬官都來了,坐了滿滿一屋子人。
沈南梔一身藏青色的男裝,盤起的發髻戴著玉冠,還垂下同顏色的絲帶,襯的她更加的英俊風流,讓人移不開眼。
大冬天的拿著折扇有點兒傻缺,但是誰敢說?她覺得帥就足夠了。
女人為了美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男人也一樣,為了帥氣,沒少做裝逼的事兒。
“見過楊公子。”
眾人起身行禮,都暗自打量這位突然冒出來的知府家的公子。
沈南梔神色間從容矜傲,客氣道“這麼多人呀,不必多禮,都坐下吧。
這事兒鬨的,我本來是出來遊玩兒,沒有想驚動諸位大人,實在是抱歉。”
客氣之中帶著倨傲,很符合知府家公子的形象,眾人又信了三分。
薑縣令給倒了茶“楊公子親自來本縣,本官招待不周了,理應賠罪,待會兒本官自罰三杯。”
沈南梔斜睨他一眼,略帶不滿“行啊,換大杯來,我得看看薑大人的誠意呀。
雖然我父親沒有交代我做什麼,可是整個州府的百姓都是我父親的責任,我總得看看百姓們過的好不好,父親問起來也好有個交代。
走了這麼多地方,貴縣是我見過治安最好,最安靜,最整潔的縣城呢,可見薑縣令治下有方啊。”
薑縣令摸不準他是真的誇自己,還是反諷,隻好陪著笑臉,“楊公子說的對,讓人上菜吧,酒杯要最大的,我給楊公子賠罪了。”
“哈哈,薑縣令爽快。”
沈南梔故意整他,酒杯換成酒碗,菜都沒有吃一口,咣咣咣就是三碗下肚,沈南梔拍手叫好,“縣令大人好酒量,佩服佩服,再來。”
“彆,真的不行了。”
沈南梔拍著他的肩膀,一下給拍桌子上了,“是男人怎麼能說不行呢?薑大人太客氣了,我敬你,三碗打底啊,不喝就是不給我麵子了。”
沈南梔是深知勸酒文化的,她先喝了三碗,這些低度酒她喝的跟喝水差不多,薑縣令可不行的,再來三碗,就是一斤的酒了,腦袋都是暈乎的。
卻也不敢不喝,知府公子還盯著呢,他都喝了,自己不喝,這不是不給楊公子麵子嘛?
“我舍命陪君子,我喝了。”
“這就對了嘛,喝完了,咱們說說薑縣令是怎麼把縣裡治理的這麼好的。”
薑縣令有點兒暈乎了,沈南梔這麼問,敷衍道“百姓們安居樂業,是本官的職責所在,還往楊公子和知府大人美言幾句。”
“好的,我一定會的,順便讓父親來看看薑大人的治下有多好了,隻是我覺得吧,哪兒都好,就是少了些東西。”
“什麼東西?”
薑縣令瞬間提起一顆心來,這才是重頭戲呀。
“人啊,這縣裡怎麼也得住著幾萬口子人吧?你看看這街上,跟鬼街似的,都沒幾個人,人都哪兒去了?
大雪已經停了,正是全縣百姓清理街道,出門做事兒,賺錢養家的時候,可我卻沒有在縣城裡看到多少人,不知道的還以為都凍死了呢!”
“沒,沒有,是他們都懶的出門,畢竟大雪天的,都貓冬呢,貓冬啊。”
薑縣令擦擦冷汗,想著該如何應付了。
沈南梔點點頭,貌似相信了,“不錯,應該貓冬了,隻是貓冬也分怎麼貓,有的是喝著小酒烤著火,欣賞雪景,有的就是忍饑挨餓,炭火都沒有一斤,硬生生的熬著,不知道哪天夜裡就醒不過來了,變成一具硬邦邦的屍體了。
薑縣令啊,你治下的百姓是如何貓冬的?咱們找幾戶人家拜訪一下吧,眼見為實嘛。”
“這,這不合適吧,都是些泥腿子,不懂禮數,怎麼能讓楊公子屈尊降貴去看他們呢?”
沈南梔臉色一沉“薑縣令,你這說就不對了,這天下最多的就是泥腿子,皇上都不敢輕賤天下百姓,你說這種話,可不符合上意呀,傳到皇上耳朵裡,你這縣令也當到頭了。”
“是,楊公子覺悟比本官好很多,是本官說錯了,本官馬上改。”
“嗯,知錯就改還是好官兒,就這麼說定了,三天吧,三天之後,咱們親自去拜訪百姓家,我看看百姓們如何貓冬的,到了你展現實力的時候了。
多謝款待,我還有事兒要忙,先走一步,告辭了。”
她又來這一出,把薑縣令給打懵了,“我送送楊公子……”
“不用,薑縣令抓緊時間安排好拜訪的人家吧,我可不想讓父親看到百姓淒慘無比,凍餓致死的一幕,彆說我沒有幫你啊。
對了,薑縣令大概不知道,那凍死的人,臉是笑著的,據說這樣轉世投胎的時候會投個好歹,畢竟當鬼也想當個笑臉鬼呢。”
薑縣令被她說的心底發毛,“是,楊公子說的對……”
不等他說完,沈南梔已經帶著倆跟班走了,主打一個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