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縣令的屍首被送回縣衙內宅,高夫人身體虛弱,又是坐月子呢,直接暈了過去,也是借此躲過籌備喪事的一切繁瑣事務。
不能因為給他辦後事,讓自己落下月子病,一輩子疾病纏身吧?
沒有什麼比暈倒更好的借口了。
下人們隻好去找薑母,請她做主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薑母還在生氣,若不是天太冷了,她也不想出門,肯定得去高氏的院子裡好好收拾她,甚至把孩子給奪走了,不能就這麼算了的。
還在暗戳戳想壞心思的薑母,等到了兒子死亡的消息,絕對不會相信兒子真的死了的。
小廝也哭唧唧,“大人的屍身已經送回來了,夫人暈厥,無人主事兒,隻能求老夫人做主了。”
“我的兒啊,你怎麼能這麼走了啊?你讓老娘怎麼活?這是要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薑母走出來,看到薑縣令的屍體,才相信這是真的,直接伏在上麵大哭,哭的是真傷心。
她是不喜高氏,卻是真的心疼兒子呀,跟著兒子吃香的喝辣的這麼多年,從未想過兒子會走在她前麵,真的是哭的悲痛絕望,幾次暈厥。
她的親信下人們也都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老爺的屍身還擺在那兒呢,這總不會是假的吧?
“老夫人,您可振作點兒,老爺的後事還得操辦,您倒下了,讓老爺就這麼躺在外麵嗎?”
薑母才恢複一點兒理智,“對啊,準備喪事的,高氏那個賤人呢?”
“夫人暈過去了,還在坐月子,又是早產,本身就很虛弱,扛不住事兒的。”
“我不管,她就是死也得給我兒辦完喪事再去死,暈了給弄醒了。”
親信下人們都覺得過分了,夫人更悲傷啊,人家男人沒了呀,還有剛出生的兒子,夫人更覺得天塌下來一樣吧。
“快去啊,都不聽老娘的話了嗎?”
下人趕緊去請高氏,結果門兒都進不去,劉嬤嬤擋著呢,不過門上已經掛上白布,衣服也都換成素色的,有點兒治喪的樣子了。
“夫人還沒有醒呢,你們想乾嘛?”
下人隻好道“老夫人非得讓夫人過去,奴才們也是沒法子了。”
“哦,老爺都走了,夫人還坐月子,老夫人安的什麼心,這麼折磨我們夫人,是要讓夫人跟著殉葬的嗎?她怎麼不跟著去啊?”
“你們也不想想,以後這個家得靠著小公子了,他是府裡唯一的男丁,還捧著老夫人的臭腳,等我們夫人好起來,一個個都給你們算算賬。”
下人神色一凜,也是啊,有小公子在,薑家就倒不了的,夫人才是一家之主,老夫人都得看夫人臉色過活。
“那奴才去跟老夫人好好說說,劉嬤嬤您好好伺候夫人吧。”
“去吧。”
下人走了,劉嬤嬤一臉凝重回到內室,“老夫人心太毒了,這是逼著夫人出麵操辦喪事兒,不顧夫人死活呀。”
高夫人喝下一碗人參雞湯,道“我早知道的,她一直這麼毒啊,不過我也有安排,不用怕。”
薑母沒有等來高氏,就要自己出麵,這個賤人絕不讓她好過,甚至她想著,把兒子搶過來養在自己膝下,這個高氏照樣得給自家當牛做馬,伺候她。
隻是還沒走出門,沈南梔帶著縣衙的屬官進來了,身邊陪著師爺,一臉沉痛,道“薑縣令因公殉職,實在是昭縣的損失,我等心痛至極,特來悼念。”
薑母隻好放下私事,應付他們“我的兒死的好慘,這讓老身怎麼活……”
沈南梔撇撇嘴,這老婆子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啊,這就開始撒潑了,難怪高夫人不是她的對手。
“老夫人,節哀順變,我是知府家的公子,路過貴縣,和薑縣令一見如故,知道他內宅隻有婦孺孩子,特來幫忙的。
師爺,你帶著人去布置靈堂,準備壽衣棺材,先讓薑大人入棺安息了。
縣丞,你負責準備茶水,席麵,招呼好來悼念的賓客啊,不能讓大家來悼念的時候餓著肚子走的吧?
主薄,禮賬,人情往來就交給你了,務必把喪事辦的體體麵麵的,薑大人沒有族人在,隻能拜托大家了。”
“好說,我等分內之事。”
一會兒的功夫,沈南梔就把喪事安排下去了,人也去忙活,留下薑母目瞪口呆,想發作都找不到人。
她瞧著這個爽利俊俏的少年郎,怎麼沒有悲傷的樣子?不像是個好人呀。
“你,你怎麼管我們薑家的事情?”
沈南梔一臉受傷“老夫人覺得我多管閒事兒了嗎?那行,我這就走了,非親非故的,我確實是不該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