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細雨中,趙士街帶著隊伍返回了臨安城。隊伍在城外停了下來,從馬車上下來一位年近四十的婦人。
趙大娘將包裹背在身後,對趙士街行了一禮,感激的說“謝謝趙大人一路相護!”
趙士街並未下馬,拿著馬鞭,手掌一拱,說道“客氣了!趙大娘咱們已經到了臨安城外了,你往東繼續走,就能進城!咱們就此彆過!”
趙士街帶著隊伍騎著馬飛馳而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趙大娘才轉身,往臨安城裡走去!
她是在開封府長大的,後來被金人掠走,這一生從未來過臨安!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根在這裡,所以拚死也要回來!
趙大娘也沒有打傘,就這樣淋著雨往城裡走。看著越來越繁華的街道,她竟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有些不敢走了!
她這樣的人,活著回來也是給家族蒙羞!兄長,真的能接受她嗎?
可是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在外麵,她又不甘心!明明她也是天之驕女啊!
想到父親在世時,對她說的話,她又鼓足了勇氣!她生來就是鳳凰,不應該被人踩在泥裡!任何人都不行!
雨越下越大,趙大娘急忙找了個屋簷躲雨。屋簷下躲雨的人很多,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著這場雨什麼時候才能停。
趙大娘聽著身後熟悉的漢語,抬頭望著天,心裡生出無限的希望!去吧!去尋兄長!最多也就是被趕出來,總歸她自由了!
在被當牲口一樣囚禁了二十年後,她拚死為自己掙紮出一條活路!一條自由的路!
最難的時刻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這場雨一直下到中午才停!雨停之後就是個大晴天,在烈日的照射下,一個婦人慢慢向皇城走了過來!
守軍抬起長槍攔住了她“站住!皇城重地,閒雜人等不可靠近!”
那婦人聞言停了下來,抬起頭看了看巍峨的城牆,再守軍再一次開口驅逐她之後,她緩緩的開了口
“請通稟官家一聲!就說徽宗第二十女,柔福帝姬趙多富,自金庭歸來了!”
柔福帝姬歸來的消息,好似一聲響雷,轟隆一聲,打破了皇城的平靜!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從來沒有皇族之人能從金人的手裡逃回來!
消息傳到官家耳中的時候,他連椅子都坐不穩了,吃驚的說“你說誰?柔福帝姬回來了!怎麼可能!從來沒人逃回來過啊!”
於洪公公躬身說道“守軍是這樣說的!那女子年近四十,自稱是您的皇妹,柔福帝姬趙多富!陛下,您看是見?還是不見啊?”
官家背著手在禦書房裡轉了幾圈,然後堅定的說“見!宣她進來!說不定,她能帶回母後的消息!快!將人帶過來!”
官家是徽宗第九子,而柔福帝姬是徽宗的第二十女!兄妹兩個差的年歲比較大。柔福帝姬出生沒有幾年,當今的官家就出宮建府了。
如今再讓官家回想妹妹的容貌,他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
趙多富在於洪公公的帶領下,進了禦書房。她並不膽怯,抬頭直視著官家,待官家看清楚她的麵容之後,她才行禮!
趙多富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徽宗第二十女,柔福帝姬趙多富,拜見皇兄!
臣妹九死一生,終於從金庭中逃出,來到臨安,得見天顏!”
官家已經不記得這個妹妹的麵容了,何況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年,趙多富的麵貌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皇家血脈,可不容混淆啊!
官家沉聲說道“你是柔福?可有什麼東西能夠證明你的身份?”
趙多富恭敬的答道“回皇兄的話!妹妹十七歲就被掠到了金庭,身上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早就被金人搶走了!
就連剛出生時,父皇賜下的玉佩,都沒能留下!但是我還記得韋貴妃曾經說過,您五歲時出過水痘,韋貴妃不眠不休的照顧您的事。
還有您七歲那年出了疹子,被隔離在宮裡治病,也是韋貴妃陪著您!還有……”
官家聽著趙多富,將他和母後的往事一件件的說了出來,已經泣不成聲了!對趙多富說的話,已經信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