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嘩啦啦’的響起,姬晚看著向陽愈發驚恐的麵容,心底難得的生了幾分感歎。
前幾日,他們還是並肩作戰的夥伴呢。
如今,怎麼就走到了你死我活的份兒上呢?
想到這,姬晚仰頭,將手中的桃花釀一口送進了嘴裡。
酒液入口,帶著一點桃花瓣獨有的青澀味道,但又經曆了時間的沉澱,讓這一點點澀味轉化成了更為醇厚綿長的酒香。
入口絲滑,棉如輕紗,是好酒。
向陽的眼神隨著姬晚將酒液慢慢喝掉之後,也徹底黯淡下來。
下一杯,敬向陽吧。
在地下可彆不知情況的就隨便跟人走了,樓紹著急脫離她,是為了權,是為了勢。
而向陽隻是想報恩而已。
這算不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杯酒釋兵權?
想到這兒,姬晚拎著酒壺,轉頭看了一眼麵色已經發白的江儉。
“自奉,若是孤剛開始時便如今日這般模樣,你說你那個時候的命還能不能留住?”
江儉今日看了這一場所謂的‘杯酒釋兵權’。
心下就一直在發抖,雙腿顫顫,如今聽到姬晚這般問自己,那顆心可算落到實處。
但又總有一種他即將要引頸就戮的無力感。
“殿下怎麼會如此想,儉當初可沒有想要帶走殿下的兵卒的意思。”
江儉知道他與樓紹犯的錯根本就不在一個等級上。
他隻是在殿下親臨青石州時,乾活劃水摸魚了些。
但如今樓紹想帶走兵力,兵力啊!那是殿下儘心儘力一手培養出來的兵卒!
若真讓樓紹就那般輕易的將其帶走,殿下以後還要不要認真培養下麵的兵卒了。
隨隨便便就能跟人走,殿下還要這些兵卒乾什麼!
拿樓紹也是個傻子,自己走了就走了,有副將在殿下的帳中牽製,殿下怎麼也不會不顧副將的麵子將樓紹那傻子殺了。
卻沒想到,他竟然還貪心的想將人全須全尾的將人都帶走。
如今落得這般田地,都算得上另類的咎由自取。
但樓紹當年也幫過他,他如今也不好讓人死後也落得個糟糕的名頭。
“殿下,儉想求殿下能讓樓將軍一家入土為安。”
姬晚沒說什麼,隻是揮了揮手,讓他看著辦吧。
這酒上頭,剛喝了三杯,回到鎮北王府後,人便已經暈暈乎乎的了。
楊貫手腳麻利的將姬晚的臉頰與雙手清理乾淨,而後將人扶著輕輕靠在床上。
“殿下,奴才去給您打水淨身。”
姬晚靠著床邊的雕花柱子,輕輕的“嗯”了一聲。
說實話,這種時候,她總有種不自信的感覺,是不是她太不好了,所以樓紹才會如此輕易的便想換一個主公。
換一個同事,也換一個……朋友。
就如同樓紹當年毫不猶豫投奔姬晚而來的那般。
楊貫將她的鞋襪輕輕脫了下來,撩起些溫水,澆在她的腳背上。
她右腿如今已經有了些許知覺,所以被水澆上,有些癢癢縮了縮腳趾。
人也終於打起了些精神,一低頭便能看見楊貫認真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