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冷的刺骨,底下的泥沙也被攪起,渾濁彌漫,要在這裡找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在心急之時,李蓮花突然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靈魂的鈍痛感,似有所感的朝著一個方向遊去,那裡隱約飄蕩個人。
落水後,侵肌砭骨的寒意從四麵八方湧來,腥臭混著水草的湖水從鼻腔、喉嚨裡擠進去,嗆得玉瓊琚生疼。
玉瓊琚試圖掙紮幾下,奈何這身嫁衣連同銀冠幾十斤重,剛才滾下來的時候又被壽山石撞了頭,腦袋也是昏昏沉沉的,連意識都被撞得飄散,便任由自己沉下去。
身上的疼痛感漸褪,他開始想自己是要死了嗎?
好像也挺好的。
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回家。
但他好像是身穿。
二姐說故事中一般身穿死了都是回不了家的。
要不爭取活一下吧?
算了,不回家也行,爸媽也該適應了這些年沒有他的生活。
有些牽掛的是李前絮,十八歲那年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到如今還沒有送出去。
至於李蓮花。
他也舍不得。
其實早在那些親密無間的時刻,他的心早就預料到了分彆。
那些短暫被熱情止住痛的疤痕從未愈合,無時無刻不在暗處發炎。
他甚至很難概括在這段情感裡李蓮花給予了他什麼,但想了想,愛與傷害並不相悖。
他就是愛李蓮花。
所以就算被辜負被傷害也是他活該。
他不可以強求另一方付出與他等同的愛。
惋惜的是李蓮花好不容易學會了如何愛人,他也到了生命的儘頭。
他也好想帶李蓮花回家。
如果有這個機會的話,他也願意把兩人之間的隔閡解開。
隻是有些對不起方多病。
他要是真的死了,估計方多病也會自責一輩子。
就算自己的死因是這件沉重的嫁衣,而不是被他撞的那一下。
算了,想那麼多乾嘛?
要死了還不讓自己心安。
活該自己受罪。
可還是有些不甘心。
他要死也不應該死在這片泥濘腥臭的淤泥裡。
這個結局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