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今朝這些話說的,對於其他人來講的確能稱得上隱晦。
可麵對沈燃和薛念,又未免顯得有些直白了。
落針可聞的寂靜裡,薛念亦側過頭看了沈燃一眼。
察覺到薛念的注視,沈燃輕笑了一聲道,懶懶道“子期覺得謝大人說的不對嗎?”
這句話裡同樣藏著一般人難以察覺的玄機。
薛念目光閃了閃,笑道“對,當然對。謝大人果然能懂得臣對陛下的這份忠心,臣願為陛下鞠躬儘瘁死而後已。陛下安心回宮,安王交給我。”
說完,他對著謝今朝微微頷首,乾脆利落的起身離開了。
動作很瀟灑。
落在旁人眼裡卻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房間裡隻剩下沈燃和謝今朝兩個人。
沈燃以手支頤,看著謝今朝笑起來。
“謝大人啊謝大人,你還真是足夠知情識趣。隻可惜長寧竟沒能學到你這本事的一半。”
“臣隻不過是有一說一而已。”
謝今朝淡淡道“再說,陛下能得償所願,臣的日子自然也更好過。”
兩人相視一笑。
沈燃忽然問道“今朝,如果朕想封官,你覺得什麼更合適?”
“這個問題可不應該問臣。”
“隻要陛下喜歡,就合適。”
謝今朝道“打破規矩之事起初總會受到阻力,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陛下肯給,對方敢接,彆人就無權置喙。”
…………
趙元琢領著幾個心腹,喬裝改扮之後徑直上了挽月樓。
見他們來勢洶洶,且每個人腰間都懸著長劍,管事王媽媽不敢怠慢,立即滿臉陪笑著迎了上來“幾位大爺裡邊請,姑娘們!來客——啊——!”
話沒說完,王媽媽忽然驚呼了一聲。
她滿頭的珠翠“劈裡啪啦”亂晃“疼疼疼!大爺快鬆手……快鬆手啊!”
趙元琢跟薛念可不一樣。
薛遠道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都一股腦丟給薛念,他陪那群紈絝子弟們上青樓是家常便飯,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見過。
可趙元琢作為家裡最小的兒子,趙守德夫妻寵完了,還有幾個哥哥姐姐寵,連性格最怪的趙元琅在他跟前都沒脾氣。
從前像挽月樓這種地方彆說接觸,連想都沒想過。
他這輩子第一次進青樓,是去教坊司救他姐姐。但教坊司再混亂,自然也比這種什麼人都有的青樓好不少,更彆提沈燃直接帶他進的雅室,除卻聽了兩首甚至能勉強稱得上高雅的曲子之外什麼都沒做。
聽著飄進耳朵的淫詞豔語,看著男男女女毫不顧及的彼此糾纏,趙元琢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他毫不留情的扣住王媽媽手腕,麵無表情的道“帶我們去見花魁。”
沒想到他一張嘴就要見花魁,王媽媽一怔,趕緊道“幾位爺來的真不巧,我們憐兒今天已經有客人了,要不——”
她想說“要不見見其她姑娘”,結果話沒說完,忽然覺得脖頸一涼。
趙元琢把匕首架在她頸側,冷冷道——
“你還要性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