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惡魔在萊彌亞人的軍陣中掀起一陣腥風血雨,藍色的頭盔伴隨著頭顱在空中飛舞,殘肢被甩得到處都是。
這讓惡魔們在萊彌亞真正的主人與自己之間,開出了一條全新的通道。
惡魔的眼中都包含憤怒,他們要讓這個讓他們感覺到奇怪的雌性爬蟲為侮辱神靈付出代價。
最為靠近涅芙瑞塔的惡魔雙腳在沙地上踩爆出一團煙塵,帶有鋒利鋸刃的地獄之刃已經向著吸血鬼的黃金麵具下襲來。
速度快到涅芙瑞塔隻來記得用自己的雙手抵擋,而無法拔出腰間的短刀。
涅芙瑞塔白皙的手臂與地獄之刃交錯而過,卻隻是在空中激起一陣火花,涅芙瑞塔的手臂狠狠一甩,那惡魔連帶著它的兵器倒飛出去兩米不止。
後者足夠豐富的經驗讓它在地上翻滾了兩圈,將那巨大的力道卸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向後一個翻滾,再次站穩了身體。
包括王子和涅芙瑞塔在內的所有人都感到了震驚。
涅芙瑞塔詫異地看著自己沒有傷痕的手臂,吸血鬼的身體強度雖然高,但也沒有到可以和武器直接對拚的地步。
否則數十年前,她就有足夠的把握讓卡莉達那頭小雛鷹不死了。
仔細再一看,涅芙瑞塔才發現,惡魔的刀刃是攻擊在了自己的手鐲上,鋸齒狀的刀刃在其上留下了一道幾乎將其破壞的痕跡。
一些微不可察的傷痕分布在手鐲的兩側,隻是還沒有機會滲出血珠,傷口就已經愈合了。
灼熱的傷口仿佛在被炙烤著一樣,散發著涅芙瑞塔最為討厭的疼痛。
吸血鬼不顧還在繼續發動攻擊的其他惡魔,轉頭望向了那個仿佛太陽一般的王子。
真是不敢相信,現在的她竟然在因為其他人而戰鬥在前線,如果放在五十年前有人這樣告訴她,她一定會以為那人瘋了。
拔出腰間的雙刃短劍,涅芙瑞塔就要去招架那從上方襲來的地獄之刃,那刀刃卻像是一條靈活的巨蟒一般,隻是輕輕與她的短劍碰撞,然後立刻繞開了。
身上的尖刺越發明顯的放血鬼在一連串粗獷而靈活的動作之中,將刀鋒移向了涅芙瑞塔脖頸的一側,但是劇烈的疼痛卻立刻襲擊了他的胸膛。
涅芙瑞塔的右腿帶著那黃金一般的堅硬鞋跟踹在了他的胸口處,尖細的鞋跟在吸血鬼的巨力之下,利卡在他的胸口上開了一個圓形的孔洞。
緊隨著傳導到的力量,又讓他的身體被踹飛了出去。
隻是,前來的惡魔數量並不僅僅是被擊飛的這兩頭而已,在他們的身體之後,還隱藏著第三頭持有地獄之刃的放血鬼。
他已經知道了這個爬蟲與其他爬蟲的不同,巨大的力量讓她能夠輕易乾掉他。
但是,就和剛才一樣,這個爬蟲已經充分暴露了她的弱點——沒有戰鬥技巧,純粹是在依賴不知道哪裡來的蠻力。
而由他自身的精華與神明的神力共同構成的專屬武器,地獄之刃,則可以讓他的戰鬥技巧更加徹底的發揮出來。
用一個假動作,將涅芙瑞塔的短劍騙到了左側,放血鬼一個側身,刀鋒也偏移到了另一端。
在對方絕對沒有辦法用蠻力阻擋的位置,地獄之刃帶有的鋸刃與尖刺的一側,已經向著涅芙瑞塔的側腹攻擊了過來。
情急之下,即使是以涅芙瑞塔的身體素質,也沒有辦法直接避開此次攻擊。
剛剛試圖通過猛踩沙地,借助反衝力離開此地的涅芙瑞塔感到了一陣劇痛——地獄之刃狠狠斬在了她右側的肋骨之上。
血肉與骨頭被那鋸刃來回切割,就像是鋸木廠的豎鋸一般讓肉末、骨粉與血滴在空中飛舞得到處都是。
劇烈的疼痛襲擊了涅芙瑞塔的側麵,她轉身想要逃,卻被鋸刃死死地卡住。
就在這時候,隨著一陣戰馬的嘶鳴,金屬的馬掌擊打在惡魔的肩膀上,讓他失去了平衡,他手中的武器,也帶著一片涅芙瑞塔的血肉,脫離了他的掌控。
戰馬之上,正是阿卡迪紮拯救了萊彌亞的聖者。
而順著阿卡迪紮的視線看下去,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出現在吸血鬼的身側,他剛想說些神明,就看到了那傷口與平常人相比不對勁的地方。
黑色的血液從其中流出了一點,很快就被製止,內側的傷口則在死亡的力量下則不斷回複著,這樣一樣,任何人都能看出涅芙瑞塔的情況不對了。
“聖者,這是?”
阿卡迪紮正想要問個明白,原本就已經很近的惡魔們,繼續向著他的方向撲了過來,而他身下的身下的愛馬則立刻搭載著他離開了這個容易受到攻擊的地方。
在逐漸遠去的路上,王子越想越不對勁,涅芙瑞塔的這些異常,以及她那悠長的壽命,種種跡象都在表明,她的身體並不是受到了神明眷顧那麼簡單。
阿薩芙的神眷之血,看來也隻是用來欺騙世人的口號。
隻是……
阿卡迪紮回頭望向那個身上華貴的禮服已經幾乎變成布條的女人。
這個女人之所以會將眼前將這一切都暴露出來,是因為他……可如果要對喀穆裡,對尼赫喀拉負責,那麼,涅芙瑞塔這樣可能的異數,是不能留著的。
如果在責任與私情之間,必須要做出選擇,他的選擇早就已經注定了。
在一陣沉默之中,阿卡迪紮控製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再去看那留在原地的“聖者”,以及那剛才已經泄露出來的死亡氣息。
像是感覺到了神明似的,涅芙瑞塔解開了自己的衣服,將鑲嵌著黑色寶石的黃金腰帶扔在地上,脖子上掛著的,手上帶著的沉重裝飾也被丟棄。
她烏黑的雙眼怨毒地看著眼前的這些惡魔。
“我以血神廟祭司的名義,阿薩芙神聖之血的名義,詛咒你們,怪物,直到群星燃燒為灰燼,你的靈魂也無法再度複活!”
她的聲音是如此之尖利而高昂,以至於戰場另一頭的工程術士都聽到了這詛咒之中的哀傷。
工程術士似是挑釁一般站在人類最後一排方陣兵的身後,在他的身邊,是數具已經被切斷了頭顱的屍體。
“喂,人類士兵,不要這麼膽小,不然這樣就沒有意思了。”
埃斯基對那也許是不敢,也許是不能回頭的方陣兵道。
見對方遲遲沒有回應,他的腦袋也扭向了那尖利的女聲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