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不再理會,捕神開始處理日常公務。
新官上任,事事新鮮,一來二去竟然就過了兩天。
這李洪義是個乾實事的,也不歸家,天色晚了就在公務房和衣而睡,這一日清晨,那黃尚文還未回來,他卻又想起了一樁事,便往禁事局深處走去。
那前麵狐妖案如流星劃過,被太子案一頂,變得殊乎尋常,可畢竟自己是仗著這個案子才掛上了捕神的腰牌,於情於理還是得去招呼個首尾。找了一圈,時間尚早,天光乍亮,局子裡一個人都不見,隻有中門那裡立著個站崗的,便上去問了問,找到了證物所。
管事的的是個老相識,老光棍一個,也住在局子裡,見他過來,喜不自勝“喲,這不是捕神來了,是來還錢了還是怎的?”
“牛老頭你放屁,都說了是借的,回頭把那破車還給你,要錢可沒有。”李洪義笑罵,他前麵借了輛車,每次被這老頭逮到,都要催命一樣還錢,煩得很。
“誒呀,我那車子一身精鐵打造,外麵看著卻裝的跟普通車架一般無二,這麼好的寶貝,多少人跟我搶著來,你卻不要,區區一千兩,你個死摳子!那可是給你保命的!”牛老頭橫眉豎眼,一臉的不忿。
“那是抓狐妖用的,眼下天下太平,我瘋了住那麼大個鐵車?一千兩,謔謔謔,一百兩我都拿不出來了。行了行了牛老頭,找時間還你,來來來,廢話少說,那狐妖如何了。”李洪義就得意洋洋,反正他也拿不出錢來,了不起就欠賬唄,也不是一筆兩筆了。
牛老頭沒召回舊賬,興趣缺缺
“還能如何,你們府衙雙寶這趟子倒是出了把風頭,成功將狐妖引了出來。嘖嘖嘖,後麵你們沒跟上,那些場麵自然看不到了,五十來號兄弟啊,砍瓜切菜一般硬是被殺了一大半,要不是周不凡出手,當時都回不來了。”
“早知道了,前麵收尾我看過案錄。我是問那狐妖現在怎麼樣了?”李洪義不屑,周不凡都成死鬼了,還惦記乾啥?
牛老頭道“被周不凡兩劍砍掉了四肢,又一劍剁掉了腦袋,砍下來的當場化水,沒了,剩下身子裝了個鐵盒搬回來了,也一直在化,這幾天下來估摸著要快化完了。你要乾啥。”
“看看唄,是個念想。”李洪義隨手抓摸著牛老頭桌案上的一些小玩意,他莫名的心有執念,卻不好明說。
“你果然有病。愛看半截身子。不怪沒老婆。”牛老頭跟他多年的交情,知根知底,說話也毫不含糊。
李洪義笑罵著,拉扯著牛老頭往證物所裡麵走,左右打量,見四處都是各式各樣的物件,乾乾淨淨,隨口問道“今兒我是來早了,一個人都不見?”
“喲,你這話說的,咱這兒是證物所,說白了就是個堆雜物的,誰會來著?”牛老頭翻著白眼,一臉沒好氣。
李洪義嗬嗬笑道“那我以後一定常來,陪陪你個鰥寡孤獨,怪可憐的。”
說著穿過一堆的物件,來到一個大廳,甚為廣大,四麵堆滿了物件,大大小小各種,鐵馬車架都有兩乘,還有一棵閃著青銅光澤栩栩如生的小樹,還有些包裹在皮料之內的,每樣物件都貼了條子,上麵寫著來曆名目等等。
“是那個麼?”李洪義打量四周,見廳堂正中一個桌子,上麵四四方方擺著個碩大的鐵盒,想來不會錯。
看到牛老頭點點腦袋,他便自行走了過去,鐵盒隻是個盒子,沒有蓋,一尺見方,深有一尺半,李洪義伸頭看了看,見裡麵光潔溜溜,他歎了口氣,誒,念想沒了呀,來遲了幾天,倒是可惜。
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功利心相當重的人,人貴在自知之明,他對捕神這份榮譽看的很重,此乃進身之階,富貴淵源。
而這狐妖,便是他這一路上最大最厚的那塊墊腳石。
所以他心中便有了個執念,好似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催著他,去看看,去看看,然後便決定了要來看看。
如今看到了,不免有些失望。
“莫失望~還不晚~”
有個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好似從心裡冒出來一般,李洪義愣了一下,想著大概出了幻覺。
他晃了晃腦袋,看向牛老頭,反正這兒也沒人來,就想著出去借個桌子對付著打個盹吧,前兩日瘋得有些過了。
“你來了呀~等了你好久呢~”正當這時,那個聲音又再響起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說話的正是牛老頭,臉上嗬嗬笑著,皮肉不住地抖動,嘴裡卻說著奇怪的話。
那聲音虛無縹緲,正在漸漸變得凝實,而脖子處有虛幻的紋路開始蔓延,色澤烏黑,如蛛網一般,蜿蜒著爬動。
李洪義感覺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冰涼直到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