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手打斷苟四海想要發問的舉手,又接著道
“其二,事先通傳了全城,妖魔也不是傻子,知道除妖鑼要響,自然早早就跑出城去,免得殃及?”
看到鹿王眼睛開始閃亮,他嘿嘿一笑,又道“咱們這個遊街不費什麼成本,隻要將通傳全城的時間定在當日午間!那下午時分,急匆匆跑出城去的那些,嘿嘿,全部記錄在案,回頭一個個詳察!”
“妙啊,妙啊!”
鹿王心奮莫名
“搶了他霍英雄的風頭,還能抓住這些老鼠尾巴,用的又是跟城守府打擂台的因頭,不至於打草驚蛇,可以徐徐圖之,妙妙妙,好算計,好圖謀!”
說著一撇霍元龍
“不對,你們這幾個腦瓜子都不是那個料,誰給出的主意?”
他是老眼光看人,其實三兄弟跟黃尚文混了這些時日,腦子早就開了竅,不可同日而語,這主意還真就是霍元龍自己想出來的。
但是兄弟情深,論起來,能想出這個主意,黃尚文確實功不可沒,做哥哥的也想拉弟弟一把,於是便道
“咱們三個不是認了個弟弟麼,就是那個班頭,前麵罵咱們草菅人命的那個小家夥,現如今他是咱們老四,這主意就從他那兒來的。”
鹿王雙手一拍
“就知道這個小子是個好兵,可惜了,丟霍英雄那兒了,找機會把他拉過來,給你們添個副將。以後他來做師爺!省的咱們想破了頭!”
他左右背著手踱來踱去,思慮了前後得失,最後一拍桌子
“就這麼定了!不過遊行當晚,須得加派人手,以除妖鑼為核心,散開方圓百丈同時護送前行,避免疏漏!”
幾個人歡歡喜喜地散了,王爺和老爺之間的恩怨,大家夥其實也知道個大概,明麵上誰都不說,私底下可沒那麼多計較。
苟四海一出門就嘿嘿嘿賊笑
“這回咱王爺可要長臉了,不知道那個霍英雄知道他家老大給他來這麼一手,會不會氣得死了過去?”
李文博趕緊去堵他嘴巴
“誒誒誒,老三你說話緊著點,彆露了口風,人家有了防備,指不定還有什麼後招,那時候王爺板子打下來,咱們可還得按著你。”
“不錯,這回事兒要是做得漂亮,說不好王爺一個歡喜,咱們下個月也不用到處站崗了。。啊啊?說起來,其他兄弟的錢都還完了,王爺的錢咱們一個子兒都沒還來著?”
霍元龍順嘴就說了出來,突然醒悟,趕緊捂住嘴巴,他們幾個還在門口呢。
果然裡麵鹿王咳咳咳幾聲“對了,你們,進來一下,還有點事,尚無著落。。”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苟四海和李文博一人一邊,抓住霍元龍雙臂反絞,也不管他掙紮,架到門口一把扔了進去,他們兩個拔腿就跑,邊跑邊喊“咱們去張羅兄弟們操練,大哥你且能者多勞!”
不去管霍元龍是個什麼結果,兩人跑了老遠,躲到樹下,苟四海又道
“誒,二哥,你說王爺讓咱們去挖老四,他能來麼?”
“怎麼不能來?他一個班頭月俸十二兩,來咱們這兒做個副將,月俸二十兩,多了整整八兩,笨蛋才不來!
再說他在那邊撐死了三個小弟,來咱們這兒隨隨便便幾百號兄弟,傻瓜才不來,你看老四像是個笨蛋傻瓜麼?”
苟四海撓撓頭,還是覺得不妥,“那不是小英懷了孩子了麼,他家住在東城,府衙也在東城,讓他每天跑這兒來,不大方便。”
“喲老三你可以啊,想事情周全了,不過這都不是什麼大事兒,上回喝酒問過,你喝得昏天黑地的估計沒記性?
他們那個老宅啊,地契本來就沒在他們手上,說了家道中落嘛,先前就抵押給人家了,至於二舅爺他們那個房子,老早就不想住了,你瞧這不一聽說小英有了,家當連人全搬過來了?
咱們回頭讓二舅爺把那破房子賣了,咱們幾個下個月分紅下來,湊一湊,西城弄套宅子,以後喝酒一起玩也方便不是。”
苟四海大喜“這個好,這個好,回頭咱們多去走動走動,嘿嘿,等孩子出來了,咱不就是乾爹?哈哈哈,不娶媳婦就能有個孩子,多好!”
李文博翻著白眼“你傻呀,那叫義父,還認什麼乾爹,說你個豬腦子,以後孩子你少碰,回頭小小年紀就是個酒鬼,老四跟你沒完。”
說著就想到,自己也要當個義父了,這孩子,嘿,咱也有孩子了!
想著想著又犯愁
“這孩子呀,該怎麼教呢,回頭老大教拳掌,老三你就教體術,咱就教身法,嗯,就教幻身法,要從小打底子,是個好路子,還有長大一點,咱壓箱底的乘風訣也是要教的,咱們幾個人,指定能教出個大高手出來,就像那個李修平一樣。”
“是啊~”苟四海也是一臉的憧憬,孩子啊,跟著後麵跑來跑去,嘴裡叫著義父等等我。
那樣的場景,可美得很呢。
他就像是童稚之時,家裡長輩許諾了他一件玩具,於是他就等啊等啊,從春天,等到了夏天,再從夏天等到了秋天。
直到有一天大雪紛飛,父親推開家門回來,在他吃驚的表情裡,從身後拖出了一匹馬。
那是一隻木頭做的搖搖馬。
那是他全部的童年。
那一天,父親就像太陽一樣璀璨。
“我苟四海,也要做個太陽了。”
他快樂地這樣想著,不覺就有些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