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光心裡想,嘴上念念叨叨,還說了出來。
林鳳英剛剛看到他語氣有些顫抖,還以為他終於意識到,對於這芸芸世間眾生來說,正統修仙大道是多麼寶貴的事物。
所以李修平這種態度,讓她覺得有些安慰,好歹,這小狗子算是有些良心,雖然想要,但心裡還是忐忑的。
所以,她就想著端一端架子,也好讓它知道,道不可輕傳,法不可輕授。
卻冷不防李修平自己開起了演唱會,三天歌唱的朗朗上口。
她氣得銀牙咬斷,想著不去理他,自顧自往前疾走,等著小狗子自己求她。
卻不想李修平唱了一會兒,自己都忘了這事兒了,隻是在後麵自言自語地糾結了起來,“誒,江南皮革廠怎麼唱來著?黃娟還是黃哈來著?”
“我受夠了!”林鳳英氣急敗壞,原地啪地一個立正,李修平躲避不及,差點一頭撞了上去。
他閃到一旁,看著莫名其妙氣鼓鼓的女人,還當她又情緒不穩,便趕忙道,“深呼吸,吸氣~來~跟我做~呼氣~”
“你到底要不要學!”林鳳英一肚子的火氣,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心裡卻沒有一絲的恨意。
“學!學!當然學!”,李修平一臉的二哈像,“林老師在上,小福來有禮了~”
他做了標準的鞠躬禮,又看著女人,“咱們現在就開始?”
林鳳英好氣又好笑,盯著李修平那張好看地說不出來的臉看了又看,終於還是生不出多少怒意,“你給我正經點!我比你大!要叫林姐姐!”
前麵兩人互相說話,李修平告訴過她,小李子年方十九歲,在石頭裡關了一年多,如今也不過二十出頭。
所以她理所當然一副長姐的模樣,擺起了架子來。
“好好好,黛玉兄,啊不不不,林小姐,林小姐你好”,李修平糊裡糊塗又給她占了便宜,卻暗戳戳板回了一些牌麵。
“那咱們這就開始唄?”他趕緊回到正途,一臉的嚴肅。
他心裡隱隱有些感覺,這個林鳳英對他的態度有些值得玩味。
精神病人其實一向便是如此,長期沉寂在自我構建的悲慘世界之中,然後一旦某一天,有個人如同救世主一樣,將他從那個無底深淵之中拉了出來,很理所當然的,他就會將那個救星,當做生命裡的依靠,看著,看著,然後就容易出事。
他以前不是沒有見過,他們老師堂堂一個高等學府教授,將一個女病人,從極端自殺傾向的重度抑鬱症裡麵挽救了出來,然後那個病人,就將他視作了自己的天,忽然有一天,偶爾聽說了,自己的這片天,竟然有妻兒家小。
她當場就發瘋了,衝進了他們這些在做學科試驗的學生堆裡,撿起一根圓珠筆,對準了自己的咽喉,然後讓老師做出選擇,是她,還是家庭。
老師無奈,隻得好言好語,說了選她,然後將她勸了下來,好不容易讓她打消了自殺的念頭,又接連數日,都陪在身邊。
女人活了。
老師的家庭,後來毀了。
這就是一個誰也沒錯的故事,卻在最後有了個壞的結局。
李修平有點怕林鳳英看他的眼神,那種直勾勾,和當年的那個女病人如出一轍。
“說起來?這是我丈母娘?”,他那個稀奇的腦子裡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天啊,李星星!你要瘋啊!”他重重砸了一下腦門,讓自己的胡思亂想趕到一邊。
就聽到,在一邊看著他發瘋的林鳳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沒事,癔症,我以前家裡見過,你不用感覺羞恥,可以治的。”
“???”,李修平目瞪口呆,想著分辨幾句,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林鳳英不去管他,終於開始了講述。
“所謂血仙法,源自故老血仙宗,乃是上古大派,蓬勃之時,有飛仙千人,地仙萬人,統禦一洲之地,轄有億萬子民。”
“血仙法既是門派絕學秘傳,也是宗門根本所在,在上古時期,想要求得真法,須得經過三大考驗,六種折磨,九重心劫,然後方才可以入道。”
她嚴肅地看著李修平,“要牢牢記住上古血仙宗的宗門綱領,也是血仙法的修行精要,十六個字。
“血海滔滔,回頭是岸!”
“人世茫茫,無怨無憾!”
她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直視李修平雙眼,“一定要牢牢記住這十六個字,這不光是一句勸慰,還是血仙法全篇的修行總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