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太傅大逆不道念叨著的“死丫頭”太後今日心情尚可,夜晚歇息前還抽空批閱了今日小皇帝未能完成的奏折。
忙忙碌碌的太後仿佛不太在意今日是十六了,批閱奏折時心情不錯,還抽空問了王太傅今日授課的情況。雀枝將雲夏的原話稍作修改,大致向秦尋雪彙報今日王太傅授課前的情形。
太後聽到“太傅對娘娘願給澤年殿下辦及冠禮時略有吃驚”時,並未有很大反應。世家皆知太後未曾行及笄禮,在太後殺雞儆猴後便對此忌諱不已。但其實秦尋雪並非很在意此事,隻是不願遭人非議。她確實遺憾未曾有過及笄禮,但齊崢的父皇和母後為了表示對她的重視,向她許了不少好處,包括調一支暗衛令她差遣。這對她來說可比及笄禮重要得多。
雀枝觀察太後神情未變,悄悄鬆了一口氣,接著道“王太傅認下了澤年殿下做弟子,並未多加刁難,隻說待到明日那幾位伴讀也一同上課再做安排。今日布置的功課也隻是抄寫《易經》,並安排澤年殿下課後加訓。”
太後輕哼一聲,略有些不耐煩“小老頭還是這樣,他當年第一堂課便是叫哀家抄《禮記》整篇,說是讓哀家熟讀經典,不過就是看哀家不爽要折磨哀家……”
雀枝猛的咳嗽幾聲,太後一頓,若無其事轉了話題“齊不齊知道哀家今日召見了八皇子,他今日晚膳居然能忍住不來慈寧宮鬨哀家?”
雀枝“今日晌午用過午膳雲夏便告訴了陛下,娘娘您知道的,雲夏在這種事情上向來是不會瞞著陛下的。陛下確實不怎麼高興,但顧及著您的感受,並未今日來慈寧宮。”
太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哀家知道,也並不打算責怪於他。雀枝,你何時同雲夏這般要好?竟舍得在哀家麵前出言維護他?怎的?背著哀家暗度陳倉了?”
太後不介意給自幼伴她左右的侍女找個伴,不論是世家大族還是皇親國戚,隻要雀枝看上了,太後都有底氣為她撐腰,讓她風風光光出嫁,但雲夏不行。太後並不歧視雲夏是個太監,因為雲夏其實是個假太監,是她安排在皇帝身邊最忠實的一步暗棋。隻是她從未告知雀枝,雲夏是薛家子。太後發過誓,要讓薛家血脈在她這一輩斷絕,雲夏是見證者,亦是執行者。
雀枝臉皮一抽,看起來有些無語“娘娘莫不是認為奴婢和雲夏公公有什麼私情?奴婢隻是擔心娘娘會因此同雲夏公公離心,他現在對娘娘還有用,娘娘若是因此嫌惡他,反而得不償失。”
在雀枝眼中,任何人都無法越過太後。
太後恍然大悟“怕哀家忘了?你不必為此擔憂,哀家將雲夏安排在齊不齊身邊,是為了讓雲夏成為齊不齊第一個心腹,他這樣做在哀家意料之中。”
雀枝放下心來“娘娘聖明。”
燭光下批閱奏折的太後娘娘今日心情似是不錯,有空關懷名義上被囚禁的雅韻郡主“齊雅韻這幾日真就什麼也沒有做,乖乖被哀家關起來?”
雀枝“郡主這幾日確無異樣,也未曾朝宮外遞什麼消息。”
太後有些納悶“她要是能不作妖,也不能前些年在她便宜父王手上搶下郡主的位置。確定齊雅韻什麼異樣都沒有?”
齊雅韻能跟秦尋雪混在一起,得到她的認可,成為她的朋友,自然也不是什麼好人。她心眼子不少,下手很黑,善於利用輿論為自己加碼。秦尋雪還是秦家庶女時,齊雅韻還未曾被冊封為郡主,她的便宜父王偏寵妾室上位的繼室王妃,本就不合禮法,還想要從她手中奪過郡主之位給現任王妃所出的女兒,齊雅韻表麵上黯然退場,表示不和妹妹爭搶,過幾日便略施小計便使得她愚不可及的妹妹殿前失儀,惹得皇帝厭棄,而齊雅韻則大放異彩,皇帝龍顏大悅,親封她為郡主,封號自擬。如此一來,瀚王吃了個大虧,不敢再惦記她郡主的位子。
這樣肮臟的事情她們做過不少,但兩人表麵上卻全然無辜,齊雅韻還是大齊京城中最為驕傲耀眼的郡主,秦尋雪蟄伏著,還是默默無聞的秦家庶女。
……至少在秦尋雪登上太後之位前,她每一個階段都裝得裝得很好,被封太子妃後,一路走來她都是無數臣子心目中最完美的太子妃、皇後。
正是因為了解齊雅韻的本性,知道她和自己一樣都善於偽裝,秦尋雪才不相信她會乖乖待在宮中什麼也不乾。
雀枝沉默了一下,決定出賣小姐的昔日好友“這幾日郡主確實未曾離開宮中,她常做的事情便是寫話本,看話本。……郡主說世麵上的話本都還局限在什麼富家小姐跟著窮書生跑了追求真愛,愚不可及,一看就不是世家大族寫的話本,她不喜歡,要自己寫,寫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話本。”
太後有種不好的預感“寫的什麼話本?”
“……郡主說,話本的名字暫定為《風流太後俏質子》。”雀枝眼睛一閉,不敢看太後。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我就知道,”太後冷笑一聲,手上沒控製好力度,一不小心折斷了手中批閱奏折用的朱筆,她咬牙切齒,名字就知道是在暗中諷刺她近日的所作所為,“說,這話本寫的是什麼。”
“……娘娘真要聽?奴婢怕汙了您的耳朵。”雀枝並不是很想講那個話本寫的是什麼,她真的很害怕郡主沒辦法見到明天的太陽。雀枝可以選擇瞞而不報,但她根本不敢隱瞞自家小姐,怕事情發酵起來後,小姐知道會更加生氣。
“她可是寫完了?”太後發問,看起來比剛剛平靜一些,隻是手上依舊牢牢拽住的朱筆彰顯著她糟糕的心情。
“……寫是寫完了,但……”雀枝吞吞吐吐的,不太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