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
果不其然地在五月初一這天,整個鄱陽城宣布了閉城。
在城門張貼的告示訴說了一切,從今日起,整個欽州進入戒嚴狀態,並且要立即開始征兵,明年的稅會提前征收作為軍糧……
戒嚴政策從鄱陽城開始,會在短短半個月內蔓延到整個欽州。
欽州不允許百姓逃離,他們應當在從南州打過來的叛亂到來時,與欽州共存亡。
用知府的話來說,“既然朝廷已管不了邊陲死活,倒不如自立為州牧,護一方百姓!”
明眼人都看得出,知府這是想效仿諸侯割據了,他將治下州府百姓視為自己的臣民,自然不肯讓他們逃難。
當然,這一係列事情都是有預兆的,心存僥幸心理沒有離開的人此時無不捶胸頓足,暗恨不已。
知府一開始也沒想到南洲那邊的叛軍竟然真這麼大胃口,吞了個蠻荒州府還不知足,要立即乘勢攻打他們欽州。
若是知府能想到他們如此大膽,隻怕是戒嚴便是從半月之前就開始了。
……
……
如上當然是欽州內的事,與已跟隨唐府離開的周未沒有太多關係。
唐府收到的風聲越來越多,終於是等不及最開始一批五十人有探路消息傳來,變賣了部分家財,召集了近千人手,算上整個唐府上下老爺千金,家仆奴婢合計一千五百餘人浩浩蕩蕩地在四月廿五離開了鄱陽。
唐家這次光是為了離開鄱陽,就給那位知府大人送上了半數家財。
對於唐家的行為,有理解者,也有不解者,大家都知道南州叛亂的消息,那些不解者往往都相信,南州不敢打到欽州來,亦或是認為他們不過是一群土匪,即使敢來,也掀不起什麼風浪,絕不至於城破人亡。
不過不論如何,在這次唐府傾巢而動之時,對於周未來說,是一次再好不過前往興都的機遇了。
周未第一時間便去報了名,唐家這次允諾給五兩銀子,一路護送唐家上下安全。但需要到了興都才兌現——畢竟他們也不願意招了人,一到半路便全數跑了。
雖然比第一趟少了五兩,但一千五百人的隊伍,怎麼也比五十人的隊伍聽上去安全許多。
……
今日已是他們行進的第六天。
一路上風平浪靜,竟讓人懷疑欽州境內治安是否已好上許多了。
不過仔細想想,也能想出來是為何,唐府一大家子人,帶的輜重極多,行進緩慢無比,六天過去才走了一百多裡路,剛出鄱陽城的地界根本沒什麼大型的匪盜,而小些的匪盜也不敢輕易搶一千多人的大隊伍。
周未安安穩穩地走在隊列的前列,分發了他一把割草用的鐮刀,算是武器,至於彆的,便不必多想了。
在周未的身旁,是幾個騎著馬的人,他們身披輕甲,身後背著弓弩,腰間彆著彎刀。看起來氣宇軒昂,高大壯碩。
這幾位當然不是與周未一同從鄱陽城雇來的人,而是唐府走門路找來的。
聽說是武藝高強,江湖中頗具聲名的高手,唐府一大家子人全指望著這麼幾位高手帶他們毫發無損地去到興都。
到了興都就到了賀蘭州,賀蘭州已經處於中原地帶,朝廷輻射之下,叛軍就絕不敢那麼囂張了。
“停!”
前方又傳來聲音,一排排地往後喊去,冗長的隊列便又停了下來。
“到什麼地界了?”
周未的左邊是位臉上有刀疤的高手,他此刻正對著身旁的隨從說話。
“三哥,是清水村。”
隨從沒有騎馬,他看上去隻有十五六歲,不過像是對這條路很熟悉的樣子。
“行程才走了小半。”隨從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