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葛萬生的院子,看守畏畏縮縮的跟門口守著的幾個人說了幾句,一人跑進屋內,過了一會兒一個身披鷹羽披風,內著黑衣,左耳帶著兩個銀環的男子走了出來,此人長得與葛萬生相像,卻比葛萬生俊朗高大,同樣的鷹眼,不刁但暈著厲色,膚色是幽幽的古銅,下了台階,竟與江見時一般高。
江見時看清他的臉,眸子突然縮了縮。
這人麵無表情走到二人跟前,微微仰頭,用眼底看著二人,先是看到江見時,閃過一絲驚訝,微微挑唇,又看向鹿青音,甚是玩味。
他渾身散著一股桀驁不馴的氣勢,與葛萬生有些相似。
那看守忙道“二當家,這是昨天抓來的人,不知該如何處置。”
這二當家,眼睛在江見時臉上鹿青音臉上來回不停掃,最後目光定在鹿青音脖頸上,道“是扶豐城衙門的人?”
鹿青音抱拳“在下鹿青音,扶豐城衙門師爺,這位是我的”鹿青音頓了頓“朋友,也是捉妖師江見時。”
“捉妖師?”
男子笑的無禮,不屑道“聽說這位昨日喚出四個金剛羅漢,將我家兄長嚇的不輕?”
身邊沒人敢做聲。
江見時冷笑一聲,比那二當家更加傲慢道“是在下。”
這男子看著江見時,眼中充滿挑釁,但他沒有理睬江見時,目光又定在了鹿青音脖子上,從下到上的掃著。
江見時默默站在了鹿青音身前,與他眼對眼,兩人氣勢都有些駭人,一時間四周噤若寒蟬。
鹿青音目光從江見時肩頭越過,心道,此人才更像是一寨之主。
“放了吧。”
“”
“”
所有人麵麵相覷。
看守似乎沒反應過來,又問了一遍“您您說什麼?”
二當家道“放他們走。”
還未等看守應話,鹿青音在江見時身後道“謝二當家,但是我們想知道葛寨主是怎麼死的?”
那人剛抬起的腳又放下,回頭看著江見時,話卻是對鹿青音說的“你就是那個能破奇案的鹿師爺?”
鹿青音微微一頓,道“正是在下。”
那男子轉過身,對著江見時身後道“出來說話。”
江見時神色很不好,但他也沒有阻攔鹿青音,等鹿青音站出來時,這二當家那鷹隼般的眼睛又盯了過來。
“我是葛萬生的兄弟,你可叫我葛雲衡,你二人並非我黑山獸台寨人,如此稱呼並不妥當。”
不等鹿青音說話,葛雲衡又道“進來吧,人還吊著,自己來看。”
鹿青音怔了怔,手臂同時被江見時攥住。
鹿青音看向江見時“怎麼了?”
江見時也不說話,隻是黑著一張臉。
鹿青音輕輕掰開他,道“先進去看看吧。”說著丟下江見時,急忙走了進去。
方一進門就看到葛雲衡盤膝坐在葛萬生腳下,正喝著茶。頭頂的屍體因為窗口吹來的風,輕輕搖晃。
葛萬生微睜雙眼,眼球微凸,臉麵青紫,嘴唇微腫且有裂口,張開狀,但舌頭未出,頭發散亂。
鹿青音抬頭看繩結,是死套頭,他仰著頭觀察了多久,葛雲衡就盯著他看了多久。
過了一陣,鹿青音道“麻煩幫我架個梯子。”
葛雲衡朝守衛招了招手,那人便急忙去取。
葛雲衡又看向鹿青音身後不遠處的江見時,那人倚在門柱上隻盯著鹿青音,一絲想搭理他的意思也沒有。
過了一陣,梯子取來,鹿青音爬上去,朝著繩子方向細細看去,然後爬下來,對葛雲衡說“將葛寨主抬下來吧。”
葛雲衡半抬眼“可有眉目?”
鹿青音“抬下來細查才知。”
葛雲衡也不多話,又叫人將自己兄長的屍身抬了下來。
鹿青音上前用手丈量繩子在葛萬生頸下的勒痕,不知在跟誰說話道“九尺,尺寸不夠。”
然後又輕輕掰開屍體的嘴“舌不出,也不抵齒,舌尖有刺皰。”
他微微抬起葛萬生的下巴“喉下血脈不行,痕跡淺淡,兩耳腫脹。”倏爾剝開葛萬生的衣服,亮出肚皮,按壓數下,慢慢觀察,道“皮膚上起了皰疹,肚子腹部腫脹,指甲青黑。”
他轉身對守衛道“過來幫忙。”
那守衛有些害怕,猶豫一陣不敢上前。
葛雲衡也不怪罪,自己起身,問“怎麼幫?”
鹿青音“翻個身,褲子脫了。”
江見時眉間擠出了“川”字。
葛雲衡倒是爽快,他力氣很大,一把將葛雲生僵了的身體翻了個麵,還挑釁的看了眼江見時。
鹿青音翻看一陣,道“後麵腫脹破裂,有少許糞便溢出。”
他站起身子,懸著兩隻手,對葛雲衡道“橫梁上沒有掙紮的灰跡,非自縊身亡,是中毒之狀,死後被人吊在此處,假扮自殺。”
葛雲衡聽後也不難過,沒什麼情緒的將手在身上擦拭幾下,倒了杯茶,正要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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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青音勸阻“這屋子裡的水或有砒霜,不可喝。”
葛雲衡道“無事,早起已經用銀釵驗過毒。”他掃了眼自己兄長的屍體,問“確定是中毒?”
茶杯攥在手裡晃悠。
鹿青音點頭“我勸二當家還是不要喝,砒霜之毒銀釵驗不出來,若是二當家不信,可用另一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