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秋霆問“怎麼講?”
劉郎中“扶豐山上有種草藥,這種草藥若是被混進吃食裡,可短暫造成氣血過旺,血脈往複滑動且快,尋常婦人脈象偏沉,但妊子卻能摸得出有血在快速流動,吃了這種藥或許會造成假身孕的跡象。”
鹿青音思索片刻,道“的確,我過去也聽說過這種藥,但此藥罕見,且持續時間不久。”
劉郎中點頭“一個時辰!所以,隻要隻要查一查在老夫為二夫人診斷之前一個時辰內,誰見過二夫人,也許會有一些線索。”
劉郎中是個老人,此言當即給了鹿青音更多辦法排查有嫌疑的人。
鹿青音看向馬秋霆,馬秋霆道“將當日劉郎中進入二夫人屋前一個時辰的所有人帶來公堂!”
幾個衙差匆匆而去。
過了一陣,衙差帶來了一個看院子的婆子,此婆子大家喚她黃嬤嬤。
這黃嬤嬤一看這般情形,還未等人問,便道“大人,鹿師爺,老奴聽兩位大人在找那日去了二夫人房中的人,那院子是老奴守的,老奴什麼都記得,老奴都說!”
鹿青音放緩了聲音“黃嬤嬤,我們隻需知道當天劉郎中去之前一個時辰內,出現在二夫人院子裡的人,或者碰了二夫人吃食的人。”
黃嬤嬤立刻道“那日除了雪雁,隻來了兩個人!”
“何人”鹿青音靜靜的盯著她。
“馬大人和毛麻子!”
毛麻子微微一凜。
馬秋霆也突然想起那日自己的確去了二夫人屋子裡,與她一道吃了飯
當下黃嬤嬤道“那日大人來院子裡與夫人吃飯,說是讓廚子學了幾道暹州菜,菜品樣式很多,毛麻子也來幫忙上菜,二夫人與大人吃完飯後,劉郎中就來了!”
馬秋霆眼神複雜的看向毛麻子。
鹿青音突然道“毛麻子,你可知罪?”
毛麻子看向鹿青音,不悅道“鹿師爺怎能冤枉無辜?”
鹿青音冷哼一聲,看了眼兔子,就見兔子從一個帶著泥的布口袋裡掏出一把銅鏟!銅鏟略有破損,上麵還染了血跡,才一打開就招惹了一堆蒼蠅。
鹿青音毫不留情道“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
馬秋霆手緊緊攥著堂椅的虎頭把手,怒道“毛麻子,你跟了我十幾年,為什麼要這麼做?”
毛麻子一看證據確鑿,微微一頓,索性也不再裝下去,低頭對馬秋霆虔誠一拜,道“奴才是馬大人的忠奴,看不得大人被人誆騙欺負!”
鹿青音麵上劃過怪異之色,隻是一瞬恢複如初,他問“你詳細說來。”
毛麻子坦言“二夫人與煥安有奸情,後院子裡很多下人都知道,此事也被我撞破過一次,二夫人為了讓我閉嘴,夥同煥安給我塞了銀子,我知道馬大人對二夫人情深意重,此事怕說給大人,會讓大人傷了心,就幫著隱瞞了下來。銀子我收了,為的就是二夫人安心,也是給二夫人機會,讓她回頭!但是半年後,他二人的奸情又被我撞到!”
“你胡說!你信口雌黃!你胡言亂語!這裡是公堂之上,青天白日,你怎可含血噴人?毛麻子!我自認沒有招惹過你,你為何要來陷害我?”
煥安像是瘋了一般為自己辯白“我與二夫人沒有奸情,我們沒有奸情!”
二夫人的老父親又道“大人,此事不可聽信一麵之詞!”
毛麻子插嘴“那我為何要殺二夫人?我與她能有什麼私仇?”
眾人亂作一團,馬秋霆大聲喝止“都給我閉嘴!”。
公堂內頓時噤若寒蟬!
他惡狠狠的看向毛麻子“你繼續說!”
毛麻子道“第二次我警告二夫人,可她卻與煥安合起夥想殺我!還說我沒有證據,不能將他二人怎樣!我毛麻子陪著馬大人十幾年,其心可鑒,第一次容忍是為了馬大人的麵子,第二次我怎麼可能再忍下去?我從藥郎那裡買了可以改變脈象的藥,加到二夫人飯食裡,然後故意提醒馬大人天氣寒涼,二夫人麵色不好,讓馬大人請來了郎中為二夫人診病,造成二夫人與人通奸後有孕在身的假象。馬大人知道此事很憤怒,我以為馬大人會立刻處理了二夫人和煥安,沒想到馬大人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恰巧碰到最近馬大人事情繁忙,將此事放了下來。”
他頓了頓,又看向鹿青音“幾日後,馬大人出遠門,我在馬大人菜園子為那些長期無人照料的果蔬澆些水,正巧遇到二夫人前來尋大人,二夫人對我的所作很是生氣,當即與我發生了口角,我怕馬大人狠不下心來對付這毒婦,就用銅鏟將她擊打致死,然後扔到井中,直到早起,馬大人歸家,我才裝作發現二夫人屍身的樣子,後來鹿師爺就清楚了。”
鹿青音聽著,許久沒有做聲,他似乎在思索什麼。
過了一陣,他突然問二夫人的母親“您是從什麼時候知道二夫人與煥安有奸情?”
那老婦人正在哭泣,頓時一愣,搖頭道“我哪裡會知道?這種事情瞞都瞞不住,霜梅怎麼會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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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鹿青音皺眉“那信?”
“什麼信?鹿師爺在說什麼?”
鹿青音問“二夫人死前給你寫過一封信,告訴您她有了身孕”
不對!鹿青音腦中猛的閃過一個片段!有問題!
若是二夫人謝霜梅真的以為自己有了身孕,怎麼會在菜地裡不怕危險的與毛麻子爭執?況且她若真的覺得自己有孕,怎麼還會大搖大擺的去找馬秋霆?還有煥安,事情發生後,煥安卻仍然做著賬房先生?
這一切看似之間時間不長,也沒有什麼大的不妥,但事實的走向,鹿青音還是覺得奇怪!
再看現下,若是凶手已經坦白,即便二夫人老母親想狡辯,為何卻真的像是什麼都不知道?所有表情非常真實!如若不是這老夫人演的好,那就是當初馬秋霆模仿謝霜梅字跡寫的那份家書並沒有到老夫人手上,馬秋霆收到的那張字也是假的!!
鹿青音弄不懂了,案子看似真相大白,但他的直覺和存疑的細節卻告訴他,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但現下凶手已經投案,鹿青音再也不能說什麼,正要結案,就聽煥安哭喊“大人!我錯了!我沒有與二夫人通奸,我沒有!我隻是收了她的錢,我被威脅了,才做了糊塗事,但我沒有與二夫人發生關係!真的沒有!”
馬秋霆驚堂木一拍,很是心累的對眾人道“案情已經明了,將煥安、毛麻子和幾個奴才抓回大牢,按律處置!退堂!”
“大人!馬大人!二夫人有問題!二夫人賄賂我!大人!大人!我沒有與她通奸!大人!”
聲音越來越遠,馬秋霆抬腿離開了公堂。
鹿青音一個人站在公堂上發呆,寒涼的風拂過,他微微捏緊了拳頭
為何煥安要說是二夫人賄賂他?平常審四五次的案子,一次為何就能結案?還有毛麻子怎會如此簡單?
但若非如此,事情的所有線索都似乎在往一處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