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主一仆喝了半個時辰的茶,兔子突然想起什麼道“那山匪頭子待了好些天了,他什麼時候走?”
鹿青音拿過案卷,又開始不停的標記著,道“最近我有些忙,他還答應了我一件事情沒有辦。”
“去那拋屍的地方嗎?”
鹿青音點頭“嗯,你好吃好喝待著他,過兩日我們就出發。”
鹿青音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完,才有了時間就與葛雲衡約好去拋屍地。
這一天天空陰沉,又像是憋著雨,葛雲衡帶著蓑笠騎著高頭大馬行在鹿青音一側,鹿青音與兔子各騎一匹,在上山時,雨就劈裡啪啦的落了下來。
道路泥濘,馬蹄不停的打滑,三人尋了一處廢舊的農房,坐在屋簷下避起了雨。
“已經到了扶豐山野墳塚,後麵的路,你要跟緊我。”葛雲衡對鹿青音道。
兔子看著遠處幽幽的墳塚,有些害怕,縮在鹿青音身邊,道“師爺,還遠嗎?”
葛雲衡替鹿青音回答“不遠了,但之後綿延幾裡地會看到滿地殘軀和死者的衣物,當心腳下。”
兔子當即打了個寒戰“要是江公子在就好了”
葛雲衡有些不悅“他在能如何?”
兔子講起江見時有些自豪“我家江公子可是能捉妖降魔的!”
葛雲衡冷哼一聲,道“那又怎樣?鬼見了我也得退避三舍!”
兔子撇撇嘴沒搭腔。
雨下了一陣就停了,幾人再次上路。頭頂的林子開始越發茂密,陰雲也遮蔽了陽光,四周慢慢生出霧氣。
幾座荒墳零零散散的立著,有些有碑,有些沒有。
此地聽不到亂鴉啼叫,也見不到花草向榮,就如同這些墳塚下的屍體一般,死寂沉靜
鹿青音看到不遠處有個破布被掛在樹枝上,方才還隨風飄搖,此刻生了濃霧就沒動靜。
整片林子裡隻有三人腳步的沙沙聲。
突然,兔子一把拽住了鹿青音胳膊,縮在他身後瑟瑟發抖,鹿青音知道平日裡兔子膽子夠大,隻有看到真讓人怕的東西才會如此舉動,鹿青音後背僵著,也不敢往兔子方才看的方向看,以前他不信自然不怕,現在他信了,怎會不怕?
“什麼?”鹿青音側頭問兔子。
兔子道“剛才像是有死人爬過去了”
葛雲衡倒是無所謂,他問“哪裡?”
兔子往前麵指了指。
葛雲衡看了一陣“你怕是看錯了。”
兔子和鹿青音轉過頭,果真什麼也沒有見到。
鹿青音大著膽子往前走,就看到駭人一幕,那地上果真散亂著死者的衣物,還有一些爛肉白骨。一些墳塚是空的,裡麵什麼也沒有!
鹿青音看到此,方才的恐懼瞬間消散,他急忙摸了摸地上的泥濘的土,然後用手挖了數下,用指尖撚著,道“有鐵鏽的味道,是被人掘的!”
鹿青音抬頭看葛雲衡“所以不是衙門的人拋屍,是有人掘屍了!”
葛雲衡抱著雙臂,道“拋屍是葛萬生說的,我從未說過。”
鹿青音又沿著這些墳塚走,走了很久很久,就看到了墳塚儘頭到處都是陪葬品和臟衣服,值錢一些的東西沒有,隻剩下了破衣爛衫。”
鹿青音疑道“是仇長金拿走了這些東西?”
葛雲衡笑道“你不會還覺得是仇長金盜墓掘墳,為了財物吧?”
鹿青音“那他來此處是何目的?”
葛雲衡“實話跟你說了,仇長金和兄弟們來收屍時,發現墳塚裡沒人,就沿著衣物碎片四下查找,一直找到兩裡地後,發現了四個兄弟屍身,這四人空有一張皮骨,什麼也不剩,就被扔在這裡,再一看那附近的墳塚中,很多屍體都不見了蹤影,東西卻都完好無損,就連那值錢的玉佩和身上的銀子都沒人動彈,開始仇長金想要到此地尋些值錢的玩意兒發死人財,但時間久了就發現了不對,什麼人會不要銀錢而帶走屍體?為何偏偏又不帶走我那四個兄弟的屍體?”
鹿青音自言自語“這四人屍體與旁人屍體有何不一樣?這四人屍體是被水蛭精連肉帶血吸了個乾淨,那一日我收的屍,我見過,這死人堪堪隻剩皮骨皮骨為什麼沒有被帶走?皮也定然爛的不成樣子,還有屍鱉為什麼?這些屍體有什麼用?”
葛雲衡看他嘟嘟囔囔一陣,一直等他安靜下來才道“仇長金將此事告訴了我與葛萬生,此事讓我們想起十幾年前屍體藏銀子的事情,這才派他一直守在此處。”
屍體
正琢磨著,突然遠處有沙沙聲傳來,鹿青音防備的站起身,環視四周,霧氣越來越大,三人像是走在了迷瘴當中。
一道黑影從幾人身後閃過,兔子與葛雲衡立刻拔劍,三人三個方向,背靠在一起。
“剛才是什麼東西?”鹿青音問兔子。
兔子雙眼不停的掃動“像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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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鹿青音大聲道“何人在此作怪?”
四下寂靜,沒有聲音。
突然那黑影從一棵樹竄到另一棵樹,樹葉開始抖動,水滴紛紛下落。
幾人迅速往頭頂看去,除了茂密的枝椏,什麼也沒有。
鹿青音心像打鼓,他撿起一根枝條防身,剛彎下腰,突然看到樹底有半個腦袋突然縮了回去。
鹿青音雖然看的不清楚,但仍被那樣貌嚇得心有餘悸,那半張臉麵如枯槁,臉色青灰,眼窩深陷
“誰?”鹿青音怒了“出來說話!”
“看到什麼了?”葛雲衡問。
鹿青音搖搖頭“沒看清!”
他穩住呼吸,朝那影子消失的地方打探,倏爾他耳邊響起悶哼,一轉頭,兔子不見了蹤影!
鹿青音大駭,急忙呼喚“兔子!兔子!你在哪?”
沒人答應。
正在此時突然一隻手從葛雲衡與鹿青音雙腳之間伸進來,一把拽住了鹿青音,兩人還沒看清楚,鹿青音就連滾帶爬的滾下了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