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
“不新鮮。”
“嘖……我意思是說,你剛剛那一大通新刀法的弘論,可以施展一下了。”
“殺他們五個?”
“是啊,殺賊,你就沒有負罪感了吧。”
“如今這賊都搶賊的年月……他們不會是流寇。定是鄰裡鄉民,白天他們是哪個餓著肚皮的孩子的爹,到了晚上才是蒙著麵的賊。有辦法,誰當賊?”
“好了好了好了,論及新創的刀法時你這也殺那也砍的,到真人了,那殺氣騰騰就蔫了。哎,我有時都懷疑你那些經驗是猜出來的,還是殺出來的。”
“不殺,說不出來。”
“是是是……你這人討厭就討厭在這裡,明明可以大刀片子給人剌個神魂顛倒,偏偏喜歡擺事實講道理……”
“不是神魂顛倒,你應該是想說片甲不留。”
“嗯,屁滾尿流。哎,反正今天是不殺啦。”
長劍璆鏘雙手後撐仰著頭喊道
“聽見沒有,不殺你們,滾蛋吧!”
話是傳出去了,很炸耳的傳出去了,但並沒有聽見外麵進一步的動靜。反而是個人在商量著什麼。
長劍璆鏘再次朗聲道
“嗨!我說,你們大聲密謀的事不要太過分啊。”
芝蘭不芳被長劍璆鏘逗樂了“哈哈,大聲密謀……”還沒多笑幾下,小廟外麵眾人齊聲“好!乾!”一股壯士悲鳴赴死的感覺。
“嘭!”的一聲,門板被踢倒。
雖然各個蒙麵遮身的,但一看那扮相就很不專業,挺立五賊首的一名粗漢手執農改兵的戰鎬振聲道
“你就是千歲眾龍骨品的,那個,脹球堅強?”【注長劍為璆鏘的派彆名,這裡的‘長’音讀zhàng意為多餘的】
“噗”一句話把芝蘭不芳給笑到了。
“聽說你用你那‘咿呀’劍法騙了不少傭金……”
“哈哈哈”芝蘭不芳這下是破口大笑“‘咿呀劍法’哈哈哈……”
長劍璆鏘張大個嘴巴,半天沒回過味來“我撬你的棺材板子,哎呀,哎呀,量天尺老泰鬥這門派被念錯也就罷了……你說什麼?‘咿呀’……我撬你棺材板板。哪啊?什麼就‘咿呀劍法’?”
芝蘭不芳好像深諳這個嘲弄,訕笑道
“哈哈,你,你可不就是用的‘咿呀劍法’嗎。雖然啊,武號、招名什麼的隻是個形式,但今天可算看出來這‘形勢比人強’用在這方麵也是合符道理的。‘咿呀劍法’哈哈,還不錯,挺動聽的,好記!”
“你還……”
“我怎麼?人家沒給你整個‘喲謔心訣’、‘呀嘿必殺’就算可以了,你認命吧,不注重形式到彆人能傳頌的地步,古今往來,你怕是第一人了。哈哈哈。”
長劍璆鏘垂喪著臉,闌珊的說
“那……你們誰想領教一下我的‘咿呀劍法’?”
打頭那個正想跨前一步,芝蘭不芳趕緊製止,一把堇花幣扔在他們跟前,銀鼠若乾、緋紅數枚、竟然還有常盤色一枚,扔出去的堇花幣竟然摞得好好的,但賊們似乎關心著更緊要的東西——五賊見著那枚常盤堇花幣稍稍發呆,其中一名短小精瘦、頭戴破笠的狠道
“三舅,他們果是彩票!乾淨買賣!咱插了他吧”
【注這些是黑話,彩票即有錢人;乾淨買賣即一不做二不休;插了即殺了。】
這個被叫三舅的猶豫中,芝蘭不芳歎氣道
“人,萬不可太貪。打家劫舍、偷摸拿要,得有個度,夠你們活一陣就好了。圖財,可不能不要命。”話音未熄,隻聽‘啪啦’的聲響,三舅的侄兒頭上的竹笠破分兩半,卻仍被綁在下巴上的繩子牽引著吊掛在他身上,從而露出了他那張小而擠的湖藍色麵孔。
而這幫賊隻看到了芝蘭不芳似乎在收刀。殺氣,一點也看不出來。可那些賊們,偏分更在意旁邊那位長劍璆鏘的眼神。那暗夜火光中的眸子,實在讓他們驚恐萬分。尤同羚羊誤碰了正在歇息的惡虎,哪怕它剛進食完畢,那恐怖的感覺依然會使得汗毛豎立。
接著芝蘭不芳還是用著那股好言相勸的語氣道
“你們幾位啊……激動了。冷靜冷靜,好好琢磨琢磨。眼前的這二位,是你們能‘插’得了的嗎?”
聽話聽音,‘三舅’又才仔細端詳了眼前二人的裝束、兵器、出手,再品了品那神態,雙手抱拳,隻道“謝了”二字,拾了堇花幣轉身要走。
“慢著!”長劍璆鏘喝止,“堇花幣,就這麼容易拿?”
“朋友是要如何?”
“誰的堇花幣都不是好來的,那些堇花幣可是我沒日沒夜‘咿呀’、‘咿呀’的換來的……”
“噗哈哈……”說到這個芝蘭不芳又樂出了聲,璆鏘白了他一眼繼續,“街邊向炊餅攤老板打聽個道,你還得買個餅意思意思。怎麼?我還不如個武大郎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