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直龍跟在後麵不明所以。寤寐佑真揉著屁股上前拍拍直龍甲裙上的雪印子說
“她不追上來是不想聽到我們商量‘送死’的具體細節。”
“送死?”深雪直龍更加費解了。
“嘖~你這人……算了,彩總教準備好了?”
“哦,正為此事。總教突然說有緊急要務,托龍來致歉。”
“啊?那這下可真是送死了。那她現在人呢?”
“估計早已出城,龍收到總教消息趕到過所時,過所的差人說她已經拿了灰眾路引1走了。”【注1一種通關文牒,墨灰眾用的是柔軟的皮質材料所製,花紋精美。】
“呀,”寤寐佑真小聲嘖嘖道,“這段時間儘跟小灰娘膩歪了,看來交情還沒到位啊。她真的,”後麵這句大聲了,“一句話也沒留下就走了,太不給麵了。”
“話倒是沒有,但留了彆的。”
佑真好奇,“彆的?什麼?”
“一個人。差人傳了彩總教的話,據說是弓手。龍還沒見到,但應該是跟彩總教一起來的。”
寤寐佑真拍手道
“哦,那好啊,人呢?在哪?”
“在繽主在的地方。”
寤寐佑真眼睛瞪得溜圓,“嗯?你怎麼不早說?”稍想了一會,又趕緊說,“走走走,趕緊的回去。”
深雪直龍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他。寤寐佑真則說,“沒事,她肯定不在了。”
果然,人走了。留下了一隅掛懷的風景而已。
寤寐佑真歎了一口氣道
“真沒人呐。”這話也不知道說與誰聽。
這時見深雪直龍取出一節手指長短相仿的兩孔口笛,應是彩霞皤叫過所差人轉交的,他放嘴裡一吹,隨著尖嘯詭異的聲調漸漸消退。
少時,不知從哪個地方出來一陣摩摩挲挲的聲音。循聲而去,才看見是有一人,沿著牆根用一張巨大得像祭壇上給巨人神像打造的儀式性般超大號的弓,在試探性的走路!
體態鄙陋,神色惡憤似心存大怨。後背的肌肉因長年拉重型弓而發生了形變,看上去更加怪異,而在這怪異的地方還背了一把劍,劍後又頂著一口‘鍋’一樣的東西。但最最怪異的是——她甩著一隻空蕩蕩的右袖!
在所有曆史、哪怕世界神話裡。也未曾聽見過有哪位弓箭手是斷臂啊!
寤寐佑真慢慢轉過頭來,向深雪直龍遞出一雙懷疑的眼睛。然後又歪著頭看著來者。很不客氣的說
“弓手?她手呢?還是個瞎子,”甚至有點氣結巴了,“你開什麼,不是,彩總教也太。不是,她也不至於如此啊。這……這是開玩笑的事嗎?”
確實,任誰見到如此安排都會有被戲耍、愚弄的感覺。這無關修養了,也並不是寤寐佑真出口傷人,他說的是事實。因為是上戰場,本就是九死一生,武藝卓絕的人尚且難以自保,何況這姑娘身帶殘疾。
本就是淒苦人,何必再作踐性命。寤寐佑真感覺受到了兩重褻瀆,一是對於山榮將軍的。第二,反而是這位姑娘的。他繼續怒道
“我還是真的怠慢了她是不是?不就是個總教習嘛,我是哪得罪她了是不是,跟我這麼鬨著玩……”寤寐佑真回憶了回憶自己的過往,道,“呃,沒準確實有玩笑開過的地方,不過……”
此時那殘疾弓手已經來到了近前。
“哎,哎,不行,不行。我絕對不允許誰比我更愛開玩笑。”寤寐佑真朝所謂的‘弓手’連忙擺手,不停的勸退。
孰料,對方單手執弓轉了一圈後推到寤寐佑真不斷擺動的‘勸退之手’上,使弓弦垂直於手上方。
不知為何,一股極其冷劇的恐怖從寤寐佑真的後脊梁突然直竄腦門心!這是武者天生的神經反應。危險的感知是本能的,雖然並不一定知道具體是什麼,但立刻繃緊準備的肌肉,已經說明了潛伏危險的存在,隻不過寤寐佑真更進一步,他已經在無意識中絕招運起!
然而這個時候,他才恍惚的知道,這份驚駭源自於什麼地方——他眼睛注意到,原來此弓的弓弦兩端延伸至中央處,僅有一掌左右的空隙是沒有任何附著物的。其他地方,全部都是鋒利異常的鋸齒!如果一旦她把如此沉重的弓脫手放開,讓這詭譎的弓弦剌上手的話,想必自己這隻手也廢了。
但,並沒有。她還是緊緊的握住那張弓——單手。
寤寐佑真嚇得趕緊把手收回來,心裡很是感激。這並非是反應快慢的問題。而完全是經驗問題。
不是說當弓真落下來,佑真沒時間躲開,而是壓根就想不到躲,反是會去接。當然了,這屬於詭兵器知識,一旦這個知識被普遍的傳說,那必然沒人會再如此的不加小心。可,這是開天辟地頭一回。你怎麼會想到一個弓手不僅沒有手,還用這麼匪夷所思的弓弦,安在一張大得如此誇張的弓上?
場麵這時有些尷尬,寤寐佑真一時半會兒不知說什麼好,不過轉念一想,還是覺得不妥。噱頭畢竟是噱頭,他覺得去搶奪屍骸不可能出現剛剛這樣的情形,又不是針對敵方將領的斬首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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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多考量之後,於是他還是繼續勸退,“妹子,我不知道你和彩霞皤總教到底是什麼交情,值得你拿生命去開玩笑。但,畢竟它並不是一個玩笑。”
深雪直龍也覺得有理。目盲的高手他見過,但目盲又斷了一隻手的弓箭手,他真沒見過。
不過饒是如此,那女人態度仿佛依舊決絕,不動搖。無奈寤寐佑真隻得說
“命,不單單是你一個人的,弄不好還會賠上我們的。你能懂嗎?”這句話既在理又堅狠。如此‘三令五申’一般,多數人肯定退卻了,但那女人忽然睜開眼睛!嚇了寤寐佑真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