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搖曳,黃麟漫地,枝乾怪岔的榧樹根牙磐錯,紅綠相雜的楓樹影綽風雅。茂林之中前一匹馬,後一匹馬,前一匹馬斑斕流光,照映輝煌,後一匹馬急奔如虹,傲世無雙。前馬上的人黛綠白襟紅斬刀,後馬上的人濃紅煊甲黑罩袍。一個俊逸風流稱機敏,一個性情剛猛膽氣蕩。兩人前後穿過密林來到一片相對空曠的丘地。
“喂!”長劍璆鏘衝著飛奔在前麵的寤寐佑真大喊,“喂!那小子!跑什麼你跑!喂!”隨著奔動,長劍璆鏘劍上的水音鈴也在密林之中激蕩起曼妙的回音。使得整個林子有了一股神秘的魅力。
寤寐佑真當然不是沒聽見,這等高手彆說在後麵追著他喊,就是百步之內屏住呼吸,都唯恐被他聽見心跳。天地方丈之間的風吹草動,哪一項能不入寤寐佑真的耳朵?何況他又是皇盾成員,專伺保衛皇帝,在警惕性這方麵尤其要優於常人。還彆提長劍璆鏘劍上掛著一串鈴鐺。他隻是覺得這長劍璆鏘也太沒禮貌了。寤寐佑真自說自話道
“小子?哼!這家夥應該是有點實力,不過大哥說得也太誇張了。什麼叫‘我的狡猾也隻是我了一個活命的可能’?我狡猾嗎?我需要狡猾嗎?”轉而又想“嗯,知道乾不過,有時候我是會先弄些手段,不過難道一般人不是喜歡說聰明嗎?這樣的事算狡猾?”這時長劍璆鏘加催馬蹄,已經追到並超前寤寐佑真一個馬身的位置。他嚷道
“我說,叫你沒聽見?”
長劍璆鏘任馬前行,自己在馬鞍上,腦袋一翻,屁股一扭,雙腿一夾,旋轉過來對著寤寐佑真,說,“喂!跟你說話呢!”
“乓嘡”馬兒像是踢到個什麼東西,聽見這個聲音,寤寐佑真頭一撇,眼一瞥,說
“聽見了,怎麼沒聽見,聲音大得像在凍無山頂拉屎,懸崖下麵放著鋼盆一樣,‘乓嘡’‘哐哐’的,動靜大極了。”寤寐佑真故意這麼說話,以示粗鄙。再則四下無人,也無所謂。【注虹顏晶著名的冰峰,極少有能翻越的人,紺棲豹那一支跣足者也因成功登頂並存活下來而聲名大噪】
有意思的是,長劍璆鏘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被侮辱的感覺,相反覺得這人說話很有趣,腦子裡還在想那個畫麵——一個被凍得發抖的漢子,在凍無山頂峰最尖的地方,露著個雪白的大屁股,一坨熱乎乎的下去,在萬丈冷穀的墜落中變成了冰,砸在了下麵放好的盆上——他大笑,然後大呼
“哈哈哈!我撬你棺材板子!哈哈,這哪兒是屎,我撬!這他媽的是暗器吧!而且他這屎得瞄得多準才行?高手!這一定是個高手!肯定比她們掌弓四姹還要高超!”
寤寐佑真見他這種反應,反倒是一臉困惑。癡癡的看著長劍璆鏘,長劍璆鏘還是在放聲大笑似乎又聯想到了另外的畫麵,他拉住馬。寤寐佑真也讓馬兒停下了腳步,長劍璆鏘笑著說
“哈哈,你這小子很有意思。”
寤寐佑真回到
“你這家夥也有意思。”
長劍璆鏘突然收住笑容,那臉變得比戲曲舞台上的‘抹臉’還快。這情緒的陰晴轉換之急,著實讓寤寐佑真心裡一驚。長劍璆鏘陰著個臉說
“不知道你小子的刀法是不是和你這個人一樣有意思。”
這個挑釁來得唐突,但寤寐佑真也不是沒有心理準備,他的手下意識的抓了一抓自己那把怨紅大斬刀。
“籲~”隨著馬兒那慘烈的嘶鳴聲,鮮血噴濺!
“啊!”寤寐佑真驚呼一聲。
長劍璆鏘從馬背上垂直騰起。原來是他的坐騎中箭!在長劍璆鏘躍起的那一瞬間,那匹可憐的馬兒又連續中箭,緊接著另一陣劍矢朝寤寐佑真的流光斕飛去。騰飛在空中的長劍璆鏘被腥紅之光包圍,染上了霄冥境界特有武色。
“嗨喝!”
一股蓬勃之力從天空自上而下傾瀉噴出!所用的刀法竟仍然是芝蘭不芳三絕式之一的‘開壑’。
也不知是長劍璆鏘忘了招名還是故意為之,但開壑絕式那磅礴之勢加上長劍璆鏘本身的特質,威猛更長一分!
斷身重劍劈的當然不是寤寐佑真,但劍脊所劈的也沒有任何敵人,對象隻是空氣。卻形成一道強勁的風障,把不知從何方射來的箭矢吹飛。當然還漏網了那麼幾支不同方向射來的箭,但寤寐佑真是誰?攔下幾支箭簇是何難事。
不過讓寤寐佑真感到訝異的是,他竟然沒有發現周圍有埋伏。
自然,剛剛的注意力集中在可能會發動突襲的長劍璆鏘身上是一個重要的原因。畢竟,虹顏晶的武人,沒有誰知道對方已經到達霄冥境界而不加提防的,尤其是他還對自己有敵意準備拔刀的時候。
可始終,寤寐佑真還是覺得懊惱。感覺自己又給‘皇盾’丟臉了。寤寐佑真會在這種情況之下還動腦筋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是因為——從箭矢的準度和力道等方麵,高手一眼就能判斷,埋伏的弓手肯定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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