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力撕開窗簾,窗外的雨還是如瀑布般密集狂野,灰茫茫看不到外物的沉悶與壓抑。
推開窗戶,雨屑在狂風的裹挾下直撲麵門。
“哐!啪!”
他大力關上窗戶,隨之又強勁打開。
胡亂摸出煙來點上,他深吸,再深吸,終於感覺有了些飄飄然的舒爽。
去大班桌上拿回手機,回到窗前卻沒有撥號,他還需要繼續抽煙來緩解情緒。
煙火明滅,他的心情也跟著起伏。
兩年的順風順水讓他快速膨脹,也有些放鬆了警惕。
本以為順手捏死隻小爬蟲,沒想到卻意外地暴露出了如此多的貌合神離。
“這也算是個意外收獲了吧?”
他如此想到。
“要不是有這麼件小事的引發,自己還不知道要在所謂的‘絕對權力’中沉迷到什麼時候。
還真是小看了姓曾的那個小縣令啊!
平時表現得不爭不搶,私底下卻不知道偷偷積蓄了多少力量!
但他才來多久啊?
滿打滿算也不到五年。
還是個外來戶!
難道是另有其人想要渾水摸魚?”
再次拿起電話,點亮屏幕燈後又將之熄滅。
再次點燃顆煙,他發現自己還需要再安靜地想一想,好好捋一捋這光怪陸離的幾天。
“姓曾那小子當時在常議會上表現出來的不知情不像有假,更何況在之前還明確表示不評論、不插手。
這話是做不了假的,不然就會對支持他的那幾人形成誤導。
民武部長李尋歡雖然態度強硬、跳得很歡,但他畢竟屬於軍方,對地方上插手沒有意義更沒有必要。最主要的是,沒有誰會傻傻地去依附一個對自身仕途影響不大的人。
哪怕他是佛常議,也隻是對地方事務沒有多少話語權的佛常議!
紀律觀察員當時倒是也強硬了一回,但從上一屆觀察員時期就一直沉寂的他,又哪來的人格魅力能讓人去追隨?偶爾跳這麼一次也就是被壓得久了,想刷一波存在感而已。
宣傳部小姑娘?嗬!不存在的!
剩下就隻有常務縣丞李隆基了。
這小子當時倒是很了解事件的經過,不過正如他所說,那是他剛剛走訪過的地方,事情也與他有點關係。
涉及到他走訪過的農產品,下麵的給他彙報一下也無可厚非吧?更何況,他也隻是剛來沒多久的外來戶而已!
權力讓人沉迷,和自己一團和氣的幾人難道就真的沒有什麼彆的想法?
特彆是副觀察員甲子,他現在的地位其實和自己兩年前也是沒有多大區彆。
可能差點人脈?但誰又敢確定在他身後就沒有大山?
就算是組織部長江楓...
那天看起來是被民武部長李尋歡逼到牆角,不得不放棄對我的支持,但萬一那本身就是他的意願,然後順水推舟地假裝退讓的呢?”
越想心裡越煩躁,想起之前那個醫院小主任的話就更煩躁了。
沒錯,自己現在是大人物,也確實是如他所說,根本就沒將他那個小人物放在心上。但這世界上的大人物和小人物又哪裡有那麼絕對呢?
今天的大人物,誰知道哪天一個腳滑,轉身就成了小人物也未可知啊!
將煙頭狠狠彈向窗外,找不到頭緒的吳甲更加煩躁了。
轉身走了幾步,他終於還是拿起電話撥出去了一個號碼。
吳晦同樣站在窗前。不同的是,窗台和他之間還隔著一個人,一個身穿惡狼服、腿掛迷你裙的女人。
女人趴在窗台上觀望雨景,很自然地,後臀就提翹得有那麼點兒高。
同樣是雨屑撲麵,吳晦卻比他老子要愜意得多。
可能是年輕人火氣旺,此時的他甚至還解開了上衣的幾顆扣子。
他雙手叉腰,就這麼貼著前方有一下沒一下地活動著,顯得很是隨意、也很是自然。
兩人都很是輕鬆愜意,沒有熱情的高歌,更沒有激烈的旋律,就仿佛是玩累了的遊人隨意停在那裡活動著腰身,又像是茶已半殘卻實在無事可做才繼續坐在一起相互沉默的朋友。
烈酒濃茶是生活,清茶寡酒何嘗不是彆樣的休閒。
狂風暴雨難長久,細雨綿綿才是春。
兩人就這麼有一下沒一下地活動著,視線對著窗外雨景,說不出的放鬆悠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