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薑無淵此刻卻沒空搭理那些傳承之外向他俯首稱臣的劍，因為，有人來了。
薑無淵站起身。
他的身量經過十年的發育，變得更高了些。
還好作戰服擁有自動適應人體的功能，所以並不會出現衣服變小穿不下這種情況。
如果說十年前的少年眉眼間還帶著一些初出茅廬的青澀，那十年後的青年，便是真正的破繭成蝶。
一張臉俊美得如同神明親手捏造，徹底變成金色的眼睛璀璨奪目，雖然不及黑色深邃，但配上那冷淡的神情卻顯得更加契合。
墨色長發高高束起，垂落在腦後。
這頭發剪不短，但也不會變長，對於薑無淵這種懶得太過打理形象的人來說，剛好避開了理發的煩惱。
天道望著麵前跟祂差不多一邊高的少年，眼裡流露出一絲驚歎。
薑無淵算是半個祂親手創造的人類，他的每一次成長，都讓天道無比欣慰。
與此同時愈發泛濫的，還有祂心中的愧疚和無奈。
“前輩，好久不見。”如今的薑無淵性格變得平緩了些，不再像曾經那般鋒芒畢露。
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隻是因為劍還未出鞘。
但凡出鞘，便是所向披靡。
“好久不見。”天道笑了笑，很給麵子的應了。
對於人類來說還算漫長的十年，對於祂來說甚至連彈指一揮也算不上，大概也就是眨眨眼的功夫。
“憑你現在的實力，恐怕一離開天啟秘境就要突破了。”
從武皇突破到宗師是有雷劫存在的，不渡雷劫，便不能算作突破。
所以即便薑無淵現在覺得身體裡的能量正不斷叫囂著衝破屏障，但他還是十分有耐心的按耐下這股衝動。
他會讓自己完美的渡過雷劫，徹底蛻變為真正的強者。
“前輩”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天道笑著打斷他的話，沉默片刻後，把事情娓娓道來。
“所以，你恨我嗎？”將一切告知的天道有些躊躇的詢問。
祂已經記不得自己活了多少年，但這樣不堅定的情感，祂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活的時間越久，祂就愈發向人類靠近了。
理解了天道本身所沒有的七情六欲，理解了人與人之間的牽絆。
薑無淵沉默著聽完所有，半晌都沒有說話。
恨嗎？
他不知道。
但此刻早已念頭通達的薑無淵很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無論他是不是天道的棋子，他們的目標都是一樣的。
即便，這目標或許也是天道強加給他但那又怎樣？
他的父母，他的朋友，甚至他數次上過戰場時犧牲在戰場上的戰友！
這些人都是真實存在的，他的情感也是真實存在的。
這就夠了。
無論是為了幫助天道，還是為了完成自己的夙願，怎樣都好——
反正他永遠不會動搖改變。
薑無淵的沉默，讓天道心中有些忐忑。
不過下一秒，這樣的不安就煙消雲散。
“前輩，我很高興我將來也許會真的擁有可以顛覆深淵的力量。”薑無淵的聲音平淡而堅定。
天道張了張嘴，最後無聲的勾唇笑了。
隻是這笑意，薑無淵並未能透過雲霧見到。
“我不能在這裡呆太久了，此間事了，也徹底無法再插手藍星的事。”天道無奈的歎息一聲。
薑無淵聞言，沒有多說什麼“我會儘我所能。”
“這樣就足夠了。”
刹那間，薑無淵的視線短暫的透過雲霧，跟那雙眼底印滿了大道符文的眼睛對視了一眼。
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