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秋風秋月擔憂的目光,端貴妃抬起手指,不甚在意地碰了碰自己被打紅的側臉。
她知道,雖然現在看起來一切都好,但這一切全部都隻是暫時的。
太後不可能永遠都留在白洛寺,太後不可能永遠都不回皇宮。
為了防止太後回宮之後把花月容從冷宮裡接出去,為了掐斷花月容東山再起的所有可能,她必須絕了花月容的所有希望,她必須在太後回宮之前,讓花月容絕望自儘,或者讓花月容絕望“被自儘”。
隻是,不管花月容自儘,還是被自儘,她作為落井下石的一個,肯定會惹得君邑光不喜。
唯有帶點傷,賣賣慘,才好激起他的憐惜。
“哼。”
冷笑一聲,她垂眸打量了眼被按在地上的花月容,
用腳尖挑了挑花月容的下巴,她目光瞥了眼被摔碎在旁邊的粗碗,和粗碗中亂七八糟的吃食。
在花月容屈辱的目光中,她笑著嘲諷,“皇後娘娘,摻了泔水的飯菜好吃吧?
您放心,這還隻是開胃呢。
等明兒個,本宮便讓人給您的吃食裡,多摻點兒太監的瀉物嘗一嘗味道。
您可要,好好享受啊……”
說著,她憋不住輕笑。
拿出手帕遮住口鼻,仿佛花月容是什麼低賤的臟東西似的,她嫌棄地皺了皺眉,笑了一聲對秋風秋月道:“行了行了,快扔了她吧,彆弄得滿身臭味,出了冷宮讓人笑話。”
“是。”
秋風秋月笑著點頭,聽從端貴妃的命令,嫌棄地扔下花月容起身。
“咱們走吧。”
輕蔑地又打量花月容一眼,端貴妃帶著秋風秋月,正要轉身離開。
“站住!”
花月容咬碎銀牙,從地上緩緩爬起。
她直起身,一步一步地來到了端貴妃的麵前。
她頭上沒有一件首飾,身上隻一件灰白帶著補丁的單薄冬衣,但是當她抬起下巴看向身披狐裘衣著華貴的端貴妃時,眼中卻滿是倨傲和憐憫。
嗤笑一聲點了點頭,她道:“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如你所見,我花月容確實是落魄了,落魄到連一個最底層的宮女都不如。
但不管我現在怎麼樣,你求而不得的那個位置,始終,我輕而易舉地坐上過。
你兒子求而不得的那個位置,始終,我兒子也輕而易舉地坐上過。”
“哼。”
高挑的鳳眸斜睨了端貴妃一眼,花月容笑容越發不屑,“溫素儀,你以為你把我和太子弄下來,你和你的兒子就能趁機上位了?”
“嗬,做夢。”
挑了挑峨眉更上前一步,花月容抬起下巴。
眯眸倨傲十足地盯著端貴妃滿不在意的麵龐,她冷笑提醒,“溫素儀,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你自己的身份?
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你兒子的身上,可還流著你這個前朝公主的肮臟血脈呢……”
“那又怎麼樣?”
溫素儀心中一緊,“當年本宮初次懷孕的時候就問過,他說他不介意”
“嗬,真的嗎?”
憐憫地笑了一聲,花月容緊盯著端貴妃的眼睛,勾起嘴角冷道:“溫素儀,如果你兒子隻是做普通的皇子,他當然不介意,但如果你想讓他做太子……
嗬,他要是真不介意,那當初我殺你兒子的時候,他就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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