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康自從被路朝歌帶回陽州城以後,就帶著自己村裡的青壯幫路朝歌把躲進雁蕩山的百姓們找了出來,薛泰清能夠這麼快完成路朝歌交代的任務,楚安康絕對是功不可沒的。
本來薛泰清是想給楚安康在衙門裡安排個差事的,可他卻拒絕了,帶著鄉親們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從官府那得到了自己應該得到的土地,開始了他當一個小老百姓的生活,第一年種植了土豆,雖然這東西不是那麼好吃,但是至少能讓一家人不挨餓。
可沒成想這第二年的春耕還沒開始,就遇到了這麼多事,先是連降暴雨,渾河水位暴漲,隨後劉子騰的人又侵入陽州道,在陽州道燒殺劫掠的,好在他的家距離雁蕩山比較近,並不靠近豐州或者平州,他才能安然無恙的活著。
當薛泰清以路朝歌的名義下令征調民夫的消息傳到他的家鄉,他得知消息以後,二話沒說就組織了鄉裡的青壯,帶上了足夠的乾糧毅然前往應征。他們心裡清楚,現在的一切都是李朝宗和路朝歌給他們的,那是天大的恩情,怎麼還都還不完的,那是活全家性命的恩情。一路上一點不敢耽擱,他們也知道渾河決口倒黴的還是他們自己。
剛出發的時候,他們也是提心吊膽的,劉子騰的手下在陽州燒殺劫掠的事他們也知道了,好在出發了兩天之後,他們遇見了關星淵手下的騎兵,在騎兵的護衛下,楚安康和那些青壯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有一支強大的軍隊陪護在身邊,這就是安全感的來源。
楚安康再一次見到路朝歌,倒是顯得有些拘謹,難免想到第一次和路朝歌見麵時候的場景。
站在路朝歌麵前的楚安康不停的搓著滿是汙泥的手,臉上露出一抹略顯尷尬的笑容,仿佛想用這種方式來掩蓋內心的局促和不安。
路朝歌看出了楚安康的不安,笑著說道“這次用不用我證明一下我是我自己了?”
“不用不用。”楚安康趕緊擺手說道,他晃著那雙滿是泥巴的手,活像個大扇子一般,在路朝歌的眼前飛快的搖晃著。
“我聽薛道府說了,你可是第一批趕到這裡的人。”路朝歌笑容燦爛,如春日裡的暖陽,他繼續說道“那麼遠的路程,你還是第一批趕到這裡的,說明你們這一路上可是沒少吃苦啊!”
“不苦不苦。”楚安康憨厚的笑著說道“這點苦跟餓肚子比起來,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現在家裡人都能吃飽飯了吧?”路朝歌輕聲問道,他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過麵龐,溫暖而關切。
“何止是吃得飽啊!”楚安康依舊是那副憨厚的笑臉,看著路朝歌,說道“這要是換在一年前,估計我家那些老的小的都得餓死,現在可不一樣了,現在不僅能吃飽飯,隔三差五的還能弄點肉嘗嘗,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一說到隔三差五能吃上一頓肉,楚安康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那股子幸福勁就彆提了,他接著說道“要不是您和大都督照顧我們這幫窮老百姓,我們哪有這麼好的日子過啊!餓死了都沒人管。”
“好家夥,我還以為你是個老實人,也學會拍馬屁了是不是?”路朝歌笑著說道。
“可不是拍馬屁,都是心裡話,我們這些人誰敢不記得大都督和您的恩德。”楚安康說道“我聽從涼州過來的商人說了,說涼州的百姓家家戶戶都給大都督和少將軍立了生祠,可是我們見過大都督的模樣,要是能見到大都督,我也給大都督和您立一個。”
“生祠就不必了。”路朝歌擺了擺手,說道“你們要是真感謝大都督的話,那就把分到手的田地種好,讓家裡人都能吃飽穿暖,把日子過得紅紅紅的,這就是對大都督最好的感謝了。”
“那您儘管放心。”楚安康認真的說道“乾彆的我們可能不行,但是種地我們絕對是個頂個的,以前土地都被彆人占了,現在有了自己的土地,誰敢偷奸耍滑的,不用官府出手,我們這些人就收拾他。”
“我還聽說了一件事。”路朝歌看著一臉認真的楚安康說道“是你帶頭不拿補助銀的?”
“對,這事是我帶的頭。”楚安康是個實誠人,想也沒想就回答道“我沒讀過書,大字不認識幾個,但是我知道,這修堤壩可不是為了大都督也不是為了您,這是為了我們自己,要是堤壩決口了,我們這些人連命都沒有了。”
“我可是聽彆人說了,平州道那邊已經決口了。”楚安康繼續說道“那人死了老多了,還有不少難民跑到咱陽州來了呢!咱可是知道當難民是什麼感覺,我可不想在當難民了,那種滋味現在想想都覺得難受。”
“你們是被征調的不假,但你們和官府是存在雇傭關係的。”路朝歌說道“官府雇你們來乾活,自然要付錢了,哪有白乾活的道理?”
“更何況,就算是你不想拿,難道彆人就不想拿了嗎?”路朝歌繼續說道“你這樣會得罪很多人的,對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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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有什麼不好的?”楚安康一臉坦然,義正言辭的說道“陽州的百姓有一個算一個,誰沒受過大都督和您的恩典?做人不能忘恩負義,不能嗜錢如命。”
“您也彆隻問我,您去問問其他人看看。”楚安康繼續說道“我能代表幾個人,要是彆人想拿我也攔不住不是?說到底大家都記著大都督和您的恩情呢!”
路朝歌聽了楚安康的話,心裡也是暖烘烘的,阿諛奉承的話他聽的多了去了,可是這種最質樸的話,卻能讓他格外的暖心。
“確定不要這錢?”路朝歌笑著問道。
“不能要。”楚安康說道。
路朝歌衝那名帶楚安康過來的衙役招了招手,那衙役趕緊小跑著走了過來。
“見過少將軍。”那衙役躬身行禮道。
“去把負責堤壩修築的官員叫來。”路朝歌吩咐道。
不多時,一名渾身泥水一副農人打扮的中年人跑了過來,見到路朝歌趕緊行禮道“下官漳浦縣縣令蔡智淵,見過少將軍。”
“免禮吧!”路朝歌走過去扶了蔡智淵一下,說道“官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