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你不讚成用貴人,富戶的錢糧。”張繼先聞言了然地看著她說道。
“沒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沈慧娥直言不諱地說道,“人家這錢糧也不是白給你的,將來你成功了,那是要百倍、千倍還回來的。”
“那這些跟著你們的兄弟不也得論功行賞嗎?”張繼先想也不想地說道。
“兄弟們可是提著腦袋跟你打天下的,冒著生命的危險,九死一生。”沈慧娥食指摩挲著下巴看著他們說道,“那些貴人可不是,家裡有資產,可以兩方下注,也可以三方,不管誰坐了天下,他家族不吃虧。”
“還能這麼乾?”黃仲昌眼睛瞪的溜圓看著她說道。
“是的!”張繼先見狀點點頭道,接著又道,“治理天下不能靠他們吧!”下巴朝踢藤球的兄弟們。
“你想說,馬背上打天下,不能馬背上治天下吧!”沈慧娥深邃透徹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對對對!”張繼先聞言忙不迭地點頭道,“還是得靠貴族世家大族。”
沈慧娥直接反了個白眼兒道,“我早就說過人才需要自己培養,才不會受製於人。”抿了抿唇道,“這樣實施仁政維護庶民的利益,而不是歪屁股政策都傾向於貴族。”
“嫂夫人喜歡儒家。”張繼先劍眉輕挑看著她說道。
“我是實用主義者,集百家所長,不會說喜歡儒家。”沈慧娥點漆黑亮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誰有用用誰?可沒那麼死板。”
張繼先聞言一愣,隨即搖頭失笑道,“你還真是坦白。”
“我這人喜歡實話實說,把話說在敞亮處,這樣不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解。”沈慧娥雋黑漆亮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就如故去的皇帝,統一天下之後,就該與民休養生息,將戰時嚴苛高壓政策放下,實行無為而治,大力發展農業。以農為本,民以食為天,先填飽肚子。”
張繼先眼波流轉沉吟了片刻道,“連年征戰,確實庶民生活困苦。”
“統一畢竟是第一次,也沒有經驗教訓,也沒有什麼可參照的,一切都是摸索著來的。”沈慧娥澄淨透徹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你這麼說還有情可原了。”張繼先頗為不滿地看著她說道。
“難道不是嗎?”沈慧娥聞言澄澈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客觀評價,功是功,過是過。”豎起食指道,“對了,他統一路上,將你們諸國貴族的利益分給了廣大的庶民。”
“你……”張繼先惱羞成怒地看著她。
“你這麼氣急敗壞做什麼?”沈慧娥清冷的目光凝視著他說道,“被我戳中了……”
“無知婦人!”張繼先甩著不存在的袖子,輕描淡寫地說道。
“小氣吧啦的男人。”沈慧娥真是被他給氣笑了。
“你……你……”張繼先被她給氣的吹胡子瞪眼睛看著她。
“看球,看球。”站在他們倆中間的黃仲昌立馬說道。
“哼!我就看你能否成功。”張繼先不甘地說道,“欲壑難填,不要小看人的貪婪之心。”
“那就看看嘍!”沈慧娥淡定從容地看著他說道,“曆史會證明誰是對的,曆史是庶民創造的,不是單個的人。”
“就他們?”張繼先不屑地撇撇嘴道,“一盤散沙,烏合之眾,你太高看他們了。”
“走走走!”黃仲昌直接拽著張繼先的胳膊道,將他給拽走了,再聊下去,他怕張先生被身後那個女人給揍了,他感覺後背發涼,濃濃的殺氣。
“你扯著我乾什麼?”張繼先給氣的滿臉通紅地看著他說道,“放開我。”
黃仲昌鬆開他的胳膊道,“你跟個女子計較什麼?”
“你聽聽她說的什麼話?把我們給貶的一文不值了。”張繼先氣急敗壞地說道,“我都懷疑我刨她家祖墳了。”
“那沒有,絕對沒有。”黃仲昌聞言立馬擺擺手說道,“我們不認識你,也沒機會認識你。”
“你這話什麼意思?”張繼先微微眯著眼看著他說道。
“你太敏感了,我說的是事實啊!”黃仲昌看著情緒過於激動的他道,“張先生在乾什麼?你現在跟我們一樣了,什麼都沒有了。”
張繼先嘴張張合合的,最終無奈合上了嘴。
“你想什麼呢?再想著恢複往日的榮光啊!”黃仲昌黑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就算是私仇,老皇帝已經沒了。人死債消!”
“消不了。”張繼先雙眸噴火地看著他說道。
“那現在反抗朝廷那麼多,真要推翻朝廷了,你這心頭火能滅了嗎?”黃仲昌關心地看著他說道。
“不能,永遠都不能,到死都滅不了。”張繼先恨意滔天地看著他說道。
“彆激動,彆激動。”黃仲昌趕緊安撫暴躁的他說道,“不勉強,不勉強,咱這恨想記多久就記多久。這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張繼先來回踱著腳步,胸脯劇烈的起伏著,雙拳緊握,渾身顫抖著。
黃仲昌緊抿著雙唇就這麼看著他走了一圈又一圈,終於卸掉了身上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