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娘們太狡猾了,抬出自己的阿娘,咋地也不能忽略阿娘受過的苦。黃仲昌在心裡腹誹道,反駁把阿娘置於何地,不反駁隻能默認。
“我……”黃仲昌猶豫了一下,老實地說道,“我看在眼裡的。”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說道,“你為什麼堅持女子也分地?”
“我不想女孩子生下來就被溺死。”沈慧娥眼神冰冷地看著他說道。
“怎麼會?”狸奴聞言捂著嘴驚呼一聲道。
“為什麼?”大蟲緊緊地抓著自家妹妹的手道。
“因為感覺生女孩兒賠錢貨,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沈慧娥漆黑如墨的眼眸看著他們說道。
“這有地就能避免了?”黃仲昌疑惑地上下打量著她問道。
“對土地的渴求,會讓他們手下留情的。”沈慧娥攥了攥拳頭無奈地說道。
“可這還牽扯到嫁人呢?”黃仲昌提醒她道,“土地怎麼辦?”
“嫁閨女,娶媳婦!一進一出,這土地變化不會太大。”沈慧娥溫潤如玉的眼眸看著他說道。
“那要像咱家你們四兄弟,可不就占光了。”沈慧娥眉眼彎彎地看著他說道。
“下一代,一代,照夜她們女孩子多。”黃仲昌故意地說道。
“你抬杠是吧!”沈慧娥沒好氣地看著他說道。
“沒有,沒有,我說的是事實。”黃仲昌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就多生兒子,行了吧!”沈慧娥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個他們能同意嗎?”黃仲昌收斂起臉上的嬉皮笑臉看著她說道。
“為什麼不同意,家裡的土地增加了,這不是好事嗎?”沈慧娥溫潤的眼眸看著他說道。
“那如果女子嫁人,娘家人扣著土地不給呢!你咋辦?”黃仲昌一臉嚴肅地看著她說道,“咋地讓女人跟娘家翻臉呀!真的是家宅不寧。這都是必須麵對的現實。”
“你們不是說嫁出去的女人潑出去的水嗎?”沈慧娥沒好氣地說道。
“你這真是不讓女子要娘家人了,這要鬨得太狠了,女子在婆家受了欺負,娘家人還管不管!”黃仲昌深邃幽暗的眼眸看著她說道,“你自己也說了,不能太想當然了。”
沈慧娥被他給懟的,嘴張張合合的,“律法呢!”
“你可真敢想?律法規定,我長這麼大,就沒進過衙門。”黃仲昌清冷的目光看著她說道,“阿娘長這麼大,也不知道衙門口朝哪兒開。”抿了抿唇道,“家醜不可外揚,真讓女子跟父母對薄公堂啊!一個不孝的帽子扣下來,還讓女子活不。她們能找根繩吊死在房梁上。”
黃仲昌眸光溫柔地看著她說道,“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如你這般能乾的,她們大多依附於家裡,嫁人之後依附於婆家的過日子的。”嚴肅且認真地說道,“有時候不是你想如何?而是她們想才行。”猛然間想起來道,“我記得去歲你在種冬小麥之前把雞放在田裡,它們就是跑的再遠,咱家閨女一喊,它們就回來了。女人跟這一樣,跑不出去,不可能真正脫離。”
沈慧娥自然聽的出來他的弦外之音,被條條框框束縛著,突然有一天給予她們自由,她們會惶恐不安的。
“咚……”沈慧娥腦門啪的一下磕在眼前的木桌上。
“喂喂!你不至於這樣吧!”黃仲昌擔心地看著她說道,“不疼啊!”關心地又道,“我說至於嗎?”
“你是男子如珠如寶的,女孩子從生下來很少被重視的。”沈慧娥抬起頭沒好氣地看著他說道。
“我可沒有啊!咱家大蟲和狸奴我都寶貝。”黃仲昌聞言立馬說道。
“我說的是大多數家庭,能一碗水端平,都是鳳毛麟角。”沈慧娥輕哼一聲道,充分表達自己的不滿。
算了,有氣撒出來,總比憋在肚子裡強。黃仲昌在心裡腹誹道。
“你為什麼想著給女子分田啊!”黃仲昌聞言好奇地問道,“想留下更多女孩子。”
“錢是人的膽兒!”沈慧娥聞言直白地說道,“錢能決定在家裡的地位。”
“嗯嗯!”大蟲聞言猛點頭道,“阿娘自從殺豬生意起來後,大伯他們做生意還是阿娘指得路,祖母的豆腐作坊,大伯和叔叔們在生意上遇見難事,都找阿娘商量的。”
“除了阿娘能乾!就是點石成金的本事,讓大伯和大舅他們信服。”狸奴滿眼小星星地看著自家阿娘說道。
“是啊!是啊!你阿娘能乾。”黃仲昌言不由衷地說道,真是收買人心的好手段。
“我如果堅決給女子分田地呢!”沈慧娥眼神堅定地看著他說道。
“那這分地之後帶來的難題呢?你不會想著在律法上做文章吧!”黃仲昌緊張地看著她說道。
“我不會跨那麼大的步子呢!”沈慧娥聞言輕輕搖頭道。
“不走律法,女子很容易吃虧的。”黃仲昌好心地提醒她道。
“先有機會活下來,女子還得主動的站立起來,不然我說再多也沒用。”沈慧娥深邃透徹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機會給了得抓住,抓不住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