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她這次明顯吻得凶了。
裴令之有些喘不上氣,推拒不開,也不想跟她求饒,掙紮許久,最後就那樣跟自己賭氣似的硬生生忍著。
隻是忍著忍著,也不知道是被她這樣蠻橫的舉止氣的,還是又想起了從前的什麼事,暈著酡紅的眼尾微顫,又逐漸多了幾分水意。
“唔……”按在唐今肩膀上的手指忽而爆發了一點力氣,用力推了推。
他大概是真的受不住了。
唐今這才鬆開他。
一鬆手,裴令之就控製不住輕喘了幾聲,眼裡都晃著難受的水暈。眼見她盯著自己眸色還是那般疏冷淡漠,裴令之又惱起來推了她一把,用力彆過了頭。
他這番舉動還是很有力的,充分表達了他的不滿,可是他現在的模樣……
借著門口照進來的一點點光,唐今瞧見他濕紅的眼尾,也瞧見了他像是抹了一點胭脂般紅紅的鼻尖。
他睫毛還長,這樣側偏過腦袋甩過頭去,那長而尾翻的睫便如墨筆在眼尾勾出了一線惑人的弧度……
再多的不滿,用他這張臉做出來,也隻叫人覺得他是在小打小鬨,跟人鬨什麼脾氣了。
生起氣來都是這般模樣,可如何當太子啊……
唐今在心底微微歎息了一聲,還是撫起裴令之的臉頰,輕輕幫他擦淚,“靈芝,我何時又惱了你,你說。”
聽她這麼一句,裴令之鼻尖頓時又湧上一股酸意,險些就真掉出淚來。
她甚少用這般溫柔的語氣同他說話。她對他時,從來都是冷淡的,不耐的,甚至有時都不願同他說話。
淚水暈開在眼中,但裴令之又偏過頭躲開唐今的手,還是把那點眼淚水給忍回去了。
他絕不會再為她掉一滴眼淚。
他這樣全然不同往日的反應實在讓唐今有點不明白了,但一時間她也想不到什麼哄他的辦法,就隻能跟從前一樣,試探著又喊了他幾聲“靈芝”。
可她慢慢喊了好幾聲,他也隻是倔強地將腦袋偏得越來越歪,就是不肯看她。
“靈芝。”唐今忽而冷了點語氣,似乎有些嚴肅地喊他。
裴令之麵色微僵,眼睫不安地掩落,但他還是堅持著,沒有將腦袋轉回去。
帶著涼意的手指很快搭到了他頸側,那冷淡的聲音也確實嚴肅“靈芝,彆再轉了。再轉脖子要扭傷。”
“……”
裴令之悶聲又推了她一把。
不過他這次推過去,就直接被唐今抓住了手,唐今再看他,他就已經把腦袋轉回來了,就是仍舊低著頭,不願看她。
他這會半坐在書桌上,桌子並不算高,他這麼低著腦袋,唐今便隻能瞧見他挺拔的鼻梁,和根根分明的長睫。
越瞧越像隻被欺負了的委屈狐狸。
望了他許久,唐今認真思考了半天,終於,她在腦海裡找出了一個他這幾天為什麼這麼反常的可能答案。
唐今也索性低下眸子問他,“是我那夜弄傷了你?”
弄傷?
裴令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但當他抬頭對上唐今的視線後,他唇顫了一下,一張好不容易降下點溫度的臉“騰”的一下又燒紅了起來。
“你……”裴令之想罵,可看著唐今的臉他又不知道自己該罵些什麼。
唐今也沒明白他的意思,看他臉紅便隻能認為是猜中了,便皺著眉頭繼續問了起來“傷處上過藥了嗎?現下可還有什麼不適?”
那處可有什麼不適?
裴令之隻覺得自己腦子裡都混混沌沌地變成了一鍋亂煮的粥,說出的話也胡亂“我怎麼知道……”
“怎會不知?”唐今眉心擰得更緊,聲音愈冷,“靈芝,不可諱疾忌醫。”
聽到這,裴令之也忍不住刺了她一句,“孤在宮中要如何就醫?難不成讓孤同那群太醫說孤被你——”
後麵的話消失在了嘴邊,裴令之又狠狠瞪了她一眼,終究還是羞恥得沒能把後麵的話說下去。
唐今倒是一下抓到了他話語中的重點“真傷了?”
“……不然?”裴令之耳尖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