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臣選殿下。”
自含情態的一雙狐眼驟然睜大。
她如此清淡的一句話語,便在那雙狐眼中撥開層層漣漪,引得其中水意晃漾,情態搖擺。
那墨色的水像是一汪瞧不見底的泉,一汪恨不得能將唐今的身影永遠留在其中的,溺人的泉。
其實裴令之也知道,她不過是作為臣子的立場才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這樣就足夠了。
這樣。
便已足夠讓他欣喜若狂。
裴令之驀然抱住了唐今,低頭緊緊將腦袋埋入了她肩膀。
“……殿下?”
“彆喚我殿下。”裴令之的聲音悶悶從她肩上傳來,聽不出情緒,“私下無人處,彆再這般喚我。”
唐今默然片刻,也從善如流,“靈芝。”
蜜意在心底裡漫開,擴散向全身。
裴令之好似都有些發軟站不穩了,就因為她的這麼一句話,這麼一聲喊。
他又將她圈緊了些,半晌,也忍不住吻上了她的側頸,低聲誘她。
“殿……靈芝,”唐今想要製止,“此處……”
可裴令之卻已無法忍耐,“若不做,便休想回兗州了。”
她回去兗州然後再跟著禮部車隊回來,少說又要十來天,他打心底裡就是舍不得的。
反正兗州那邊他也安排好了,她不去也不打緊的……
裴令之倒希望她拒絕,然後借此將她留下來。
可唐今卻還是想先回兗州一趟。
不管是為了裴令之,還是為了去確認一下裴泊之是不是真如裴令之所言已經死了。
她都得親自回兗州一趟。
雖然不知道她又說了什麼,惹得太子殿下興致大發,但這情況,唐今也隻能從命了。
唐今抱起裴令之,進了一旁的廂房。
說起來,距離那場刺殺也不過才過去一個月的時間,裴令之胸前的那一劍傷都還沒有好全。
昨夜水池裡,唐今瞧見過他胸前的傷口,表麵一層已然開始結痂,但內裡傷處還十分猙獰難看。
裴令之自己也知道,所以這會都不想讓她看。
可唐今還是哄得他自己撥開衣裳,將那處傷口露了出來。
纏了布條倒也不能如昨夜水池裡那般,將傷口瞧清晰,但稍稍打量一下,唐今也還是能估摸出他傷口的愈合情況。
情況並不太好。
離開京城時,她在他體內留了些妖力,那妖力不會一下發作,但會慢慢出來幫他自然愈合傷口。
按理,這一月的時間過去,不說好全,至少也該好個七七八八了,可這會,那傷口離好全還差得遠。
估計是他自己心神不安,根本就沒有好好養傷,她留的那點妖力也就沒法徹底發揮作用了。
唐今在他額頭上輕敲了敲,看了許久,又低頭隔著那些布條在他胸前的傷口上落了一吻。
“……不疼的。”裴令之忍不住道。
唐今的眸色不免又暗了些,“笨……”
裴令之剛擰眉,可她卻吻了上來。
再想說什麼,也都說不出了。
這家酒樓裡的桌椅矮榻都擦拭得乾淨,看得出來掌櫃也是個講究的人。
隻是這些東西大抵都是用了多年的老物件了,吱呀吱呀的聲音一直隨著太子殿下的聲聲輕討軟饒,沒個停頭。
樓下還有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聽見他們這樓上的動靜。
——太子殿下威脅起她時那叫一個豪邁,但經唐今這麼一提醒,頓時便也羞了,趕緊壓下了聲音。
實在受不了,就自個捂住嘴,用那玉白的手指壓住嫣紅的唇。
唐今覺得這般不好。
太子殿下那眼神那臉蛋實在太過勾人,這般下去怕是收不住了。
唐今想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