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這一番發問,倒是比方才那兩人的條理要清晰得多。
對方至少麵上有禮,唐今便也溫和回話“不叫宮中太醫診治,並非太醫們醫術不精,隻是陛下之病,來自於心,發之於心,便是診脈開藥,也無法緩解陛下之病情。”
聽到她這番說辭,殿中頓時一片喧嘩,那趙禦史又要上前,卻再被按住,“這麼說來,陛下是心病?”
“是。”
那文官勃然大怒,“荒謬!唐大人此言出口,你自己可信?”
“本官親眼所見,親眼所證,為何不信?”
“這天下僅你一人所見,一人所證,便是你自己能信,你又要如何取信於天,取信於地,取信於天下萬民?”
說著說著,那文官也有些激動了。
實在是唐今這一番解釋太過荒謬,根本無法服人。
可偏偏,唐今這會說的,還就是真相。
聽得殿中議論紛紛,唐今也輕搖了搖頭,麵上笑意雖淡,但還留著兩份
“我知諸位大人並不相信唐某之言,內心早已認定了唐某就是那等挾持天子禍亂朝政之人。”
“可唐某字字為真,字字皆可告於天地,諸位大人若是不信——”
唐今抬手,殿中禁衛頓時一齊拔刀,銀刃半現,寒芒冷煞直逼一眾官員麵門。
唐今還是友好的,“諸位大人若是不信,恕唐某今日也隻能如此。待得來日一切分明,再與各位大人賠罪。”
她話說得好聽,可這殿中氣氛已凝結至冰點。
有人看著那些個聽命的禁軍也忍不住罵“爾等天子禁衛,當守天子,衛天子,為何要助紂為虐,替這賊子效命竊國啊?”
周圍禁軍自不搭理。
他們就是解釋,說是當今天子讓他們萬事都聽從唐今的,此刻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唐今再次抬手,那些禁軍又齊刷刷將刀刃再拔出來了一截。
畢竟日後還要同朝為官,這些官員也不過是合理質疑,唐今也不想跟他們鬨得太僵,“好了各位大人,今日上朝難道就隻為聲討唐某而來?”
不等趙禦史等人開口,唐今從一旁太監手中拿起一份急報,高聲朗道
“北地大寒未去,又行大饑,凍死、餓死者成百上千。諸位大人要真是為國為民,與其在這與唐某相爭,不如想想該如何安撫北地災民?”
戶部官員先答“有何可議?命各州開糧放倉,以舊例賑濟便是。”
唐今“李大人所言有理。可北地數州直麵匈奴,而今大饑,各州便隻剩行軍糧倉還有餘糧,開糧放倉固可解當下困境,但若匈奴趁此機會南下攻城——兵馬不飽,如何護國?”
“這……”
又有人接答“命附近各州加快人馬前往送糧便是。”
但這話唐今還沒回,就有人先替她回了“時值寒冬,靠近北地者自顧不暇,還有餘糧者卻相隔甚遠,便是前往送糧至少也需十日,屆時餓死者已不知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