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山!
幾乎同一時間,璃朝馭土所在的方向遞出一掌。
那一掌看似無力,卻發出一股綿綿水波,如同一條平穩的河流,與馭土擦身而過,將藍衣公子的碾壓之力衝偏。
馭土頓時感覺到整個人不受自己控製,被一股綿柔之力推飛,待自身有所反應,人已經到了十丈之外。
前方那一片戰場,穩坐馬背的璃,與白馬藍衣公子,遠遠對峙。
馭土顧不得看他二人,剛才之所以先發製人速戰速決,為的便是儘快騰出手來相助馭山,一起對付那個高階魂武境護衛頭領。
然待馭土轉向馭山所在的方位,眼前卻空空如也。
隻見跟官道呈垂直方向的一裡開外,一條流光極速遠去,如同一顆流星滑向遠處的山丘下。
那流光氣勢如虹,勢如破竹。
準確來說更像是一頭衝牛,伸直的手臂和拳頭如牛角,牛角上頂著一個人,牢牢頂在那人的胸前膻中穴位置。
那人雙腳離地,雙臂垂軟,俯首噴血,頭發與地麵平行拉直,整個人呈上下彎折形狀,被衝牛一路頂過去。
直到轟的一聲巨響,那人的身軀埋沒不見,完全陷進山丘下的一麵土坡中。
山公子拔出拳頭一個往後躍,身形退開了三四丈,伸手抹去臉上的汙血,兩眼盯著埋沒人的身軀的地方。
見土坡裡沒啥動靜,山公子轉身往回走,抬頭正好撞見急速奔來的土公子。
土公子嘴角抽動,目瞪口呆,似有失落的問道“完事啦?”
接著伸手摸向血跡斑斑的馭山的臉,“受傷了?”
馭山搖搖頭,躲開他的手,用自己的手掌再次將臉上擦拭了一番,露出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
看來那些血跡,都是那個高階魂武境護衛頭領噴出來的。
不過馭山也不好受,雖不見外傷,但體內消耗肯定極大,保不準已經元氣枯竭,否則臉色不會如此難看。
下一刻馭土猛地凝目望向土坡那邊。
應該是感觸到埋沒在土坡中的人還有氣息。
正待馭土準備衝過去補上一擊,馭山伸手拉住他,搖頭道“算了,已經失去戰鬥力了,留他一條命吧。”
馭土不太甘心,對馭山說道“你這性子太仁慈了,若是反過來,你覺得對方會放過你嗎?”
話雖這麼說出口,但馭土還是回頭邁步,依了馭山。
官道上,藍衣公子與璃對攻,兩人相隔甚遠,兩人之間卻沙塵滾滾。
沙土枯枝在平地起卷,如同一道道龍卷風,朝天旋轉的龍卷風在兩人之間來來去去,而兩人卻皆穩坐馬背上,紋絲不動。
那場景猶如仙人鬥法。
馭山和馭土根本沒法判斷出,璃與對手二人孰強孰弱,隻好根據龍卷風的移動來猜測。
當那一道道立起的龍卷風逼近璃時,馭山和馭土心生緊張,當龍卷風往藍衣公子那邊推進時,兩人又鬆了口氣。
馭山不禁回憶起在郡王府那一幕。
中南山鎮南宗長老道袍老者藍南風伸出手,手掌左右搖擺一下,便將大堂中兩邊坐著的人,連人帶桌椅平移了數丈出去。
跟眼前璃與藍衣公子的對攻如出一轍,但遠遠不及,這便是靈武境的能耐。
體內元陣升級為靈陣,元力升級為靈力,借天地之力為己用,每發出一招都如若神通。
藍衣公子掃了一眼全場,張口罵了句“一群廢物”。
隨後他且戰且退,越戰越遠,跟璃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開。
璃並不往前追擊,隻是毫不停手,直到藍衣身影消失。
場上那兩個沒有受傷的低級魂武境護衛,早已將四名傷者扶上馬,逃得遠遠,至於兩具屍體及埋沒在土坡中的那位,便沒人去管了。
璃平複氣息,道“此人並無全力一戰的打算,隻是在作試探性攻擊,十分狡猾。”
感覺璃體力耗費不小,自身更顯疲憊的馭山向璃投去關懷的目光,“你沒事吧。”
璃搖搖頭,道“他並不比我強,我能有什麼事。馭山你上馬好生調息,馭土你去看看那人死了沒有,沒死的話讓他開口。”
馭土點頭,翻身上馬,夾馬往遠處的土坡奔去。
馭山雙手攀著馬背爬上去坐好,長長噓了一口氣。
看來馭山體力消耗過度,對付一個較為普通的高階魂武境,乃是馭山的極限,如果對手的戰力再強大一些,恐怕馭山無法無損。
璃望向馭山,表情嚴肅的道“你有三次一擊擊斃對手的機會,卻心軟猶豫,最後以元力消耗極大的方式,將對手頂入土坡,讓對手失去戰力而不死,為何如此?”
在那人擋住馭山去路之際,那人自視修為高一階而輕視眼前少年人,馭山完全可以學馭土那般,出其不意暴起一擊,一擊將其擊殺,但馭山沒有。
在那人出手飛劍刺向馭山,馭山以護腕擋住劍尖,並將飛劍砸落,閃身欺近那人三步之內,馭山完全可以一擊將其擊殺,但馭山也沒有。
因為那人顯然未料到馭山的護腕竟可以擋住劍尖,那會那人還以為自己一劍刺中目標,所以才給了馭山欺近三步之內的機會。
相比武夫,劍修近戰不強,加上猝不及防,馭山若不心軟,那人必死無疑。
然而馭山卻隻是一拳頂在那人的胸前,將那人一路頂向遠處,雖說拳頭壓迫讓那人一路吐血不止,最後失去戰力,但馭山又何嘗不是精疲力竭,才將對手壓製。
馭山將那人按入土坡時,亦可發出最後的氣力,震斷那人的心脈,但馭山卻反倒十分注意的,保障對方不死。